当下药元福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郭威没有当场处分曹英,当下几个武将灰头土脸退了出去,皇帝却单独留下了药元福。
“药公。去年在晋州,秀峰到底因何不允诸将追击刘崇?”
郭威毫不掩饰,开门见山地问药元福道。
药元福眼睑动了动,道:“秀帅当时说道,敌军可能诈退,因此召末将等回来!”
郭威点了点头:“之前命药公追击之时,秀峰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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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元福道:“秀帅只说破刘崇灭北汉在此一举,别的话么却未曾多说!”
郭威眼睛望着打瞌睡的冯道。无奈地摇头苦笑:“秀峰此人甚么都好,一则性格过于执拗,二则心智太过狭隘,就算天下安定了,难道朕是那等忘恩负义地昏君么?”
他顿了顿,问道:“药公在关中打过多年的仗,以药公看,李洪信此人如何?”
药元福想了想,嗤笑道:“人家有个话,叫沐猴而冠。末将觉得用来形容李洪信正合适。此人打仗还可以,民生政治纯属外行,治军也是一塌糊涂,其麾下衙兵军纪之败坏在关中是有名地,不过这人没啥野心,归朝是早晚的事……”
郭威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即使秀峰不派王淳率兵去长安,他也迟早会归顺?”
药元福笑道:“是这么回事!”
郭威又问道:“药公在关中,可知高允权此人口碑如何?”
药元福想了想,道:“没见过此人,不过传闻此人长袖善舞,颇能审势,高家在延州的地位得以延续,多亏了他。此人不善用兵。亦不善治军,彰武军之弱是名震关中的。冯家人常拿此事来说笑。定难军不敢惹冯家,但年年都要下延州,可见李彝殷并未将高家放在眼里!”
郭威沉吟着问道:“若是党项大举南下。高氏能略作牵制否?”
药元福当即大摇其头:“不可能,党项若是有意于延州,高家早就被其兼并了。不过我看李家似乎一直盯着府州和胜州,一时半刻并没有南下的意思。”
“原来如此……”皇帝若有所思的地道。
……
“卑职芦子关巡检使李文革,见过折侍中——”
李文革率领着芦子关内除却沈宸之外地全体军官列队欢迎折从阮“临指导”,折从阮也并不客气,大大方方受了李文革一礼,然后伸手扶了扶,算是回礼。
“李宣节治军有方,令老夫大开眼界啊……”
折从阮看着站在面前的整整齐齐四个方队,极为感慨地道。
李文革笑了笑,谦逊道:“文革不敢当侍中以官衔相称,侍中直呼文革姓名即可!”
折从阮摆了摆手:“老夫不与你客气,不过直呼姓名也不妥当,老夫便随着文质老弟叫你怀仁吧!”
李文革笑了笑,也不再推辞。
折从阮当即在李文革和李彬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看着那被挖得沟壑纵横的城头,这老家伙忡怔了好一会方才问道:“城头弄成这样,不怕自己人奔跑摔倒么?”
李文革笑道:“只要训练有素,便不会!”
折从阮皱着眉头打量了半晌,这才将目光转向城外,看向那几道壕沟,啧啧而叹道:“妙!妙!除非拓跋家举大队来犯,否则休想越得此地!”
随即他又转头问道:“见怀仁此举,可知是个知兵之人,你营中有许多弓箭手么?”
李文革摇头道:“卑职惭愧,带得都是些初上战阵的新兵,还来不及训练他们射箭!”
折从阮皱起了眉头,李文革笑着叫过了李护,命他拿一副角弓弩来给折从阮看。
折从阮摆弄着弩机,轻轻点了点头:“好东西啊……可惜了,府州化外之地,搞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李文革笑道:“延州毕竟是关北重镇,长兴四年之战后,彰武军便装备了这些物事,可惜高侍中父子不懂行,将这些东西放在府库中生锈发霉。卑职运气好。得了这些东西来打拓跋家,正合适!”
见折从阮似乎在仔细地研究弩机地构造,李文革大大方方地道:“侍中若是喜欢,卑职便送侍中十架,这物事用来守城守寨,再犀利不过!”
“哦——?”这一次折从阮真的吃了一惊。弩机这种武器各军镇均装备极少。除了汴梁
之外,内地的藩镇装备此物地也不算多。李文革一实在是称得上大手笔了。
李文革却满不在乎,经过几个月来的试验和实战检验,他和细封敏达都已经得出结论,两人都认为角弓弩地射击效果远远不如伏远弩和张弩。军议时已经议定,日后丰林山上的小型兵工厂将以伏远弩和张弩两种弩机作为主要生产对象。经过这几个月的试验和试运行,这两种弩机的生产已经基本上上了轨道。零件地生产已经基本上能够实现制式化,而且废品越来越少。如今山上组装完成经过试射合格的弩机加在一起已经有三十四架,随着木匠和铁匠们熟练程度的提升,残次品出现的几率会越来越小,而流水线地生产速度会越来越快,理论上只要原材料足够,丰林山兵工厂就算每个月生产五十到六十架弩机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送十架角弓弩给折从阮,李文革一点也不觉得心痛,更何况使用弩机的战术才是目前最关键的东西。折家即便拿了弩机去,不会正确地使用。终究也很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