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勇坐在一顶由几个大汉抬着的轿子,一边巡视物资搬运,一边微笑:“没什幺不妥,他纪龙有能耐、有胆子,一开始大可举兵侵犯直隶,若一击而破,直接就兵临京城。但他连这个胆色都没有,你觉得他敢在这时候动前来挑衅吗?”
“那倒也是!”
许平想想也有道理,或许在洛勇眼里,纪龙不过是个没什幺经验的小毛孩子。若他一开始舍弃固守津门的想法,率大军冲杀直隶,向京城逼近,当时朝廷还没集结那幺多的兵马,想挡住他也是有点难度,可见纪龙没玉石俱焚的勇气。
洛勇确实眼光独到,他看出纪龙没有冒死一拼的勇气,或许纪龙早把手里的兵马当成保命的本钱,而不是夺取天下的凶器。
“太子殿下!”
洛勇满面慈爱地笑了,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其实兵家之道除了诡字,就是一个变字。任何兵书都是有理有数,每一句都有道理,但不一定有用,就看你是活学通用还是纸上谈兵。不管地域、天气,甚至是人心和士气的掌控,都是在打仗中慢慢学的,你还年轻,没必要急于让自己懂得用兵之道,欲速则不达呀!”
“谢爷公教诲!”
许平稍稍思,恭敬地朝他拱手。自己有点心急,这些大将军的经验哪个不是从血水里打滚爬摸出来的?靠着言传身教,立刻成就将才的话,确实是不切实际的事!
一行人继续沿着山坡巡视,最后在山坡下找处树林稍作歇息,在树荫底下摆上桌椅,品着小糕点喝茶。如果不是路上匆匆而过的大队人马和兵将,还真有点闲情雅趣的味道!
洛勇并没有间下,按照情报继续号令各营调动。当物资调动和人员的调配在纸上清晰勾画出一张蓝图时,他的面色从微微浅笑变得有几分杀气。眼一眯,突然厉声喝道:“传令,除三营、六营和七营外,其他七营人马飞速集结。日落之前兵压交界线,明日我就要开始打津门!”
20“那幺快?”
许平有些错愕。刚才还悠闲地谈笑,看似还没准备好,怎幺一下就要开打?没准备妥当之前就动手,是不是有点仓促?
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洛勇谈笑间突然要十万大军压境。大胆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将军,目前人员调动还没完全落位,此时出战恐太过仓促,末将认为还是……”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那是影响军心的死罪!洛勇没多说什幺,只是转头眯眼朝许平似笑非笑地问:“不知道督军大人有何见解?”
几日来他都尊敬地以“殿下”相称,这还是他第一次称许平为督军,话里行间的意思已够明白:这个攻打时间是最好的!他洛勇不是一时脑子发热,目前能不能出兵就看许平是否支持他的战略!
许平虽然有点错愕,但犹豫之后,对这位大将充满信心,立刻拿出督军大印在军令上一盖,严声喝道:“一切谨从大将军之命,各营人马日落之前必须压境边界,有违令者,斩!”
洛勇满意地笑了,在军令下盖上他的帅印,语句有几分阴森:“告诉所有士兵,谁要是慢了一星半点,明日提头来见吧。”
“是!”
话到了这分上,两位大神的意见只要一致,自然没人敢再质疑。军令马不停蹄地分发到各营将军面前,让原本有些缓慢的行军速度,瞬间变得快速,甚至快得有些慌乱。
闲杂人等都不在了,树下只剩两人悠闲品茶,洛勇一边轻笑,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点,轻松的模样不像在行军打仗、寻找前进的路线,更像在欣赏一幅精美的山水画。在地图上看了半天后,他感叹:“好细致呀,当年要是有这张地图在手,我们起码能早两年把元兵杀回草原!”
肖路明献上的地图确实珍贵无比,这次许平特意让天工部的能工巧匠把华北一带描画数张,果然派上用场。洛勇在地图上画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许平却是看不太懂,他知道其中肯定蕴涵洛勇戎马半生的经验和独到的谋略,是自己得慢慢细品的智慧。
洛勇见许平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这几天相处之下,也没露出皇室子弟的架子,满意地笑了,轻声说:“殿下是不是也很意外,我老实了那幺多天,却在这时突然要打津门?也是老臣无礼,临时决定,无法事前通知你。”
“爷公多虑了!”
许平满面疑惑地看着他。他确实对洛勇突然出兵感到分外好奇。经由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洛勇算是稳重之人,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就攻打津门,相信他已看出战机,才会突然下令!
洛勇赞许地点头,眼里突然闪过一道阴光,指着地图上津门屯兵的地点,冷笑道:“周井这人我还算知道一点,他在排兵布阵上有一套,少年时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如果是那个莫坤,他肯定会重兵屯守津门一城。我等的就是纪龙会把兵权给谁,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能相信周井!”
洛勇言语间不免有赞许之意:“周井和莫坤不同,他选择把兵马散开,几乎是品字形互相呼应,呈交织的三角形布防,进可攻、退可兵一处,把两万兵马当成三万在用。这小毛头算是有心计,这一下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