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不敢看那画上究竟是什么,却也没再听见皇上说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一瞬间脑子里就只剩下娘亲那张和自己有九成像的面孔。
她开始动摇了,如果这可以将她的复仇大计推进一步,如果……
“尚书爱子被杀之事,朕自有定夺,你先出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末了加了一句,“别忘了去皇后那儿将猫领出宫,宫里可不养这些猫猫狗狗的!”
这话语听着严厉不近人情,清歌却是明白,皇上一直都在关心她,用他自己的方式爱护她,她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连声道着谢出去了。
守在门口团团转的桂公公被清歌推门一撞,倒地的一瞬有些懵,这张脸……这张脸,还真像秦婉啊,他笑得更加恭敬诚恳,亲自送了清歌出去,嘴里还关心着,“县主您小心脚下哩,前几日雨水充沛,石缝里就有青苔。”
清歌没有作答,抬眼一瞬间看见男人清澈的目光,他对着她绽开一抹芳华潋滟的笑,冷肃的面上这时也浮现了几分温柔小意,疾步走了来,直接领着她走了。
桂公公瞧着两人相携渐远的身影,身子都快稳不住了,恨不得挖了自己这双管不住的眼睛,可无奈地摸了把拂尘,他就转过了身,对着身边的几个公公教训着:“瞧见没,以后看见县主和县主看重的人,可都不许起冲突,否则可仔细自己的皮了!”
清歌早已走远,朝着皇后宫里的方向走着,路过向贵妃的宫殿时有些好笑,以色侍人得来的荣宠,也许很快就要稳不住了。她倒是要看看,没了向贵妃这份助力,欧阳以泽要怎么和其他皇子拼。
如今的局势有些趣味,清歌不觉得闷了,脚步轻快了不少,走近二门给皇后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话未出口,皇后已经下塌亲自扶住了清歌,夏花绚烂般的笑容扬起:“你倒是小心翼翼地说话行事,本宫何时短你缺你的了,在偏殿住了几日本宫都未叫你早晨来见,你这会儿倒是多礼。”
这打趣的话三分威胁七分善意,清歌从善如流地回握住皇后的手,与她一同坐回榻上,别过脸瞧了欧阳少卿,只抓住他的背影,眨眼就不见了。
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清歌佯装苦恼地喝了口热茶,烫红了嘴还有些畏畏缩缩的,一句话糊在嗓子眼里出不来,皇后轻轻一笑:“今儿是怎么了,闷闷不乐,叫本宫给你出口气可行?”
清歌红了脸,身子往后缩了缩:“前些日子叨扰了皇后娘娘,将猫直接扔给了您这宫里的挽歌照料……”
“挽歌!”皇后扬起了声音,手掌在清歌的发丝上摩挲了几下,“不打紧的事,前几日皇上来本宫这儿还说起,宫里不许养猫啊狗啊的,不过本宫还是给你留下了,只等你来呢!”
清歌摸了把发簪,那冰凉入骨的温度让她面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多谢娘娘的恩典,不过是只猫,如今倒也算是承蒙了娘娘厚爱。”
接过挽歌怀里的白猫,那柔软的触感让清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余光却瞥着皇后,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又在皇后宫里坐了一会儿,两人各自说了些心里话,道像是亲生母女一般得粘稠了,直到宫人来宣皇后,说是皇上那儿出了事,皇后才匆匆告别。
清歌出了宫殿,再度看见了那梁国的大皇子,此刻他笑得阳光灿烂,周身花草都不及他一分好看,见了清歌他如同见了亲人:“终于等到了你。”
听着这话不对劲,清歌挣脱了他的大掌就要走,再度被拦下:“云玲珑,我心悦你,你随我回梁国做我皇子妃可好?”
“如何做得皇子妃?”
北辰安自信一笑:“自然是本皇子的正妃了,日后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一开口。”
原来这爱情和荣华富贵处在同等地位,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自大了,还是说他将自己和云玲珑等人看做了一类,如论如何清歌都不满意,面上始终不见变化:“多谢您厚爱,只不过我的闺名不是你能叫的,记住我是楚国的县主,不该考虑的事情就别放在心上,小心日后吃了亏。”
这伶牙俐齿倒是与传言一样,北辰安的神色正经起来,却是大笑:“天下有女子这般情操高尚,昨夜却是将亲人置之不顾,任由其在火中燃烧痛苦自决,可笑啊可笑。”
显然又是一个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的人,清歌的目光落在一地的落英上,轻轻笑开,一只蝴蝶绕着她转了一圈,她都没正眼去看。
“若是您想娶大楚的任何一个女人,尽管朝咱们的皇上开口,我可做不了主!”清歌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出宫上了马车,那里是她最舒适的地方,处了黏着不肯走的欧阳少卿,再无别人打搅。
怀中的猫乖顺地“喵”了一声,软然忱锊淞瞬洌可爱地让清歌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北辰安目送那抹娇小的身影远去,手指轻轻摩挲着嘴唇,果真有趣,这女人是她成人以来第一个拒绝自己的。若非他早就在大楚的皇帝那里碰壁,也不会落得亲口表白心迹的下场,哪知这个女人偏偏没看上眼。
被嫌弃了的北辰安却是跃跃欲试,他就不信天下有他搞不定的女人,何况他那样用心……
上了马车的清歌已经将北辰安定位成了疯子,被欧阳少卿推倒在壁上时还忍不住摇头:“那家伙不过是说心悦我,可我瞧着却是好笑,一个唐唐的大梁皇子却是当众说出这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