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在笑什么”皇上突然回过神,亲手递了一杯温热的汤水过去,“这是今年才进宫的薄荷水汤,御厨是西域来的,也许你会喜欢。这汤每每朕喝了神智都会清醒许多,解了疲乏的同时味道甘醇。”
那笑容实在熟悉,温柔微微一笑:“谢过父皇。”
喝完了汤水,她才接着道:“长乐是在高兴,皇兄们这等年岁都可以娶皇嫂了,以后再添几个皇孙,父皇的胆子也能轻一些。”
这些话,清歌本来是不能说也不应该说的,可是每每想起这么一位举国瞩目的男人对自己是发自肺腑的好,哪怕他明明知道自己还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不在意。
一生踏着无数人血肉上位的皇上能将她放在心尖尖上,想在有生之年为她日后的生活安排,这份心思根本就不是因为秦婉了,可是皇上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
这是一个爹对自己女儿的真心关怀啊,清歌听完了皇上的话就一直安安稳稳地在一旁坐着,无论欧阳少卿多少次要和她说话,她还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用膳。
用完膳后,外间太监高声唱和:“拜见皇后娘娘”
这声音又尖又响,最先转过头的却是秦观,原本一场为他接风洗尘的宴会上定然是少不了皇后的,可是他也有耳闻,而今的大楚,最受皇帝宠爱的一个是云清歌,另一个才是欧阳少卿。
而皇后这个所谓的一国之母,因为屡次叫皇上不愉快,而渐渐地失宠了
悄悄地打量完走进宫殿的雍容女人,秦观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上等姿色,只不过那一身的气质尽管高雅,可和云清歌一比还是有些黯然。
“见过皇上。”皇后唇上的胭脂红得似血,行礼的时候头上的凤冠叮铛作响,一颗宝石衬得整张脸都白净到几近透明。
皇上只是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就随口道:“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倒是没发怒,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却是有些愤愤,那怎么都平不下去的脸色叫皇上越看越是心头发冷,原本生气的一点怜惜之意瞬间无影:“既然来了,就坐在下首。”
清歌顺着下首去看,那可是他们下面的位置,定然会有嘴巴不劳的家伙将这事情说出去,明日皇后的不好传闻可能就要在宫里传遍了
“都回去吧”
皇后连凳子都没坐热,就听皇上毫不留情道:“朕乏了,长乐也早些回宫歇着,锦绣宫里哪个不合心意就赶出去,朕宫里得用的也不少。”
说完最后一句话,皇上身后的桂公公就赶紧大声唱和:“起驾”
清歌还坐在最高的地方,目送欧阳少卿将秦观送出门,却瞧见皇后才起身,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清歌慢慢挪了过去,悠悠笑道:“皇后娘娘要清歌送您回宫”
“那便走吧”
清歌揉了揉耳朵,见皇后已经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就恍若不觉地跟着出了乾清宫。
走出宫墙,有十来个宫人都跟在了她们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是刚好能让清歌和皇后说些常日不可说的话。
清歌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直进了皇后的宫里,两人都没有提起一句争锋相对的话,也没有想看两厌恶,而是自然地说一些小事,最多的还是皇后的殷切嘱咐。
清歌面上是应下,心头却是不在意,若不是她早就了解皇后的秉性,这会儿都要信以为真了,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偏偏他们俩都是各怀鬼胎,而且谁也瞧不上谁。
被皇后叫着住下,清歌摇了摇头:“清歌只睡在锦绣宫,那是父皇赐下的,满园夏日景色叫人心旷神怡。若是久久待在外头,被这夏日热气灼上,心头总能生气几分无端怒火,回了锦绣宫发了一通那还是不好的,叫人抓了话柄。”
字字与自己无关,却是句句都说得似乎除了锦绣宫这皇宫里就哪里都不好了,皇后嘴边喊着笑,心头却像是被一个爪子给挠了很多下,抓出了血那爪子还没松手,愣是抓得她的心都要撕烂了
“万紫千红像是春日,不过夏日都到了,冬至还会远吗”皇后发端的九尾凤簪在烛火下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了,她青葱白嫩的手指往外一指,“你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却不知道这些都需要付出代价。”
“清歌受教了。”清歌就在那分不清喜怒的眸光下镇定地转过身,脚步轻盈而飞快。
皇后面上一片死寂,整个宫殿内里死一般得压抑,终于还是皇后身边的小穗忍不住了:“娘娘,要不我叫人将长乐郡主”
“闭嘴”皇后一巴掌将小穗拍到了一边,看着那高高肿起的脸悠悠叹了口气,“没有谁能替代那女人的位置,我输了一辈子,却知道今日才发现。且看她能笑到几时”
“娘娘”小穗含笑要劝,却听见了冰冷的声音穿透她的脑海。
“在这宫里得宠并没有什么特别,可要是固宠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罢了,本宫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只不过等到什么是头,还没有个定数。
她的太子,却是被那该死的景王一步步占据了该有的荣耀,现在哪个大臣不知道,皇上不许景王离开京城不许他回去战场,又有谁不知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大楚的江山总是要捏在自己的手掌心才安心,皇后悠悠一叹:“你去,将本宫曾经睡过的安梦枕送去给长乐郡主,就说本宫怕她夜难安寝特地送去。”
这一次,皇后娘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