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面色突然大变,却是欣喜若狂,紧紧抓着清歌的手大声问着:“此话当真”
清歌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这等大事实在不容许长乐随口说说,就一直拖到了今日。让父皇费心了,实在是长乐不孝。”
皇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说了很多次他还是没有回过神,紧紧抓着清歌的手越来越紧,似乎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救赎,目光里透出一股年轻热切的期望。
还好周围没有宫人经过,否则都不知道这竟然是皇上,毛毛躁躁的,却是坦诚得太透彻了,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和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都没能将他眼底的熊熊火焰给熄灭。
清歌的手掌太疼了,却还是在笑:“是啊,长乐心仪的人一直都是慕容将军慕容风,只不过将军的要建功立业,这于国于家都是好事一桩,万万不能毁在儿女情长上。”
皇上癫狂的模样渐渐恢复了寻常,他理了理衣裳,目光所及正是清歌红肿的手掌,想起方才的举动,他额上的青筋急促地跳动着,似乎有些不安,也似乎有些紧张,定定望着清歌。
这个女儿继承了秦婉的全部相貌,美丽非凡气质出尘,也有皇室人天生就有的高贵大度,整个人看着就很舒服,言行举止也很规范,容易亲近又很贴心,和当年的秦婉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她竟然喜欢慕容风,幼年时候喜欢的还不是楚国的人。
在清歌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去相府看过她,无意中听见她说长大后宁愿嫁去梁国那等地方,也不要留在楚国,她恨楚国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秦婉不是她所恨的女人。
想起原本的那些记忆,他不知为何突然想笑,可是在清歌看来,皇上如今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她不能提醒得太过,只能任由皇上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宫里头太冷清了,清歌从未看见过敢正眼看她的人,出了少数的皇室宗亲,就连偶然从她身边经过的妃子都是急匆匆地离开了,仿佛很忌讳什么。
清歌沉思了许久,转头一见皇上的眉眼里分明有冷气在凝结,还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清歌露出诧异的神色,她一直以为皇上的性子从来不会外露
不过,要嫁出她却不是件易事,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慕容风,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良人这个简单的词,她的心就会狠狠地抽痛。
以往她还会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欧阳以泽给她的伤害太大了,所以她才会痛心又恨自己的无能。可是现在的欧阳以泽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她的那份恨意也随之淡了,为何还痛苦不堪
那双桃花眼在眼前晃得厉害,她应该是喜欢慕容风的吧
“慕容风虽然是朕的一员爱将,生性冷淡洁身自好,家世清白相貌堂堂,可是他的心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家里。嫁给这样的男子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件好事,可的确他不顾家,战场上又是刀枪无言,朕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守活寡”
这话就说得很直白了,利弊分析很清楚,而且也没有逼迫清歌改变选择,只是再次问她的想法而已。
清歌却是知晓皇上心思,毕竟皇上对她的关怀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纵然是骄纵的永安公主都未曾受到皇上真正的悉心照料,否则也不会养废了,养得眼里容不下其他人,最后落魄的时候被很多人踩在了脚下。
“御花园四季如春,夏日里倒不觉得炎热。”清歌率先打破了安静,笑眯眯地摘了一朵蔷薇给自己拿给皇上,“父皇给长乐簪花吧,这花清香鲜艳,倒是难得。”
御花园里的景致一直如此,皇上不知清歌为何这么说,只是道:“回宫吧,天色沉沉,许是要降雨了。”
清歌抬眼一看便笑着跟了上去,一直被送回了锦绣宫那雨声才传进了耳朵里,推开窗户一看满院子里的积水,还有雨水已经将树给推倒了,坑坑洼洼的泥塘也有很多。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的话,已经傍晚,传膳吗”黄裳将窗户关紧了,扭头又说,“景王殿下不久前来过,只不过站在宫门外很久都没有进来,若非奴婢方才见雨大了怕宫里人不惊醒,就出去看了一圈,这才发现殿下全身都湿透了。”
清歌心里隐隐明白啊这是为什么,可是她身不由己,听着也不往心里去,只是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也不必传膳。这会儿太累了,太睡下了。”
黄裳多乖觉的人,这会儿只是将秦歌服侍睡下就出去了。
睡到半夜,雷声太响,屋外猛然一声惊呼,清歌连忙睁开眼睛,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会儿一抬眼却是看见屋外一道黑影猛然不见了。
烛火都亮了起来,黄裳摸了进来,跪在地上,浑身湿透了:“郡主,向贵妃娘娘死在了咱们宫里头,而且还留下了一行血水,对您是极其不利的。”
清歌没有回过神来,黄裳咬了咬牙继续说:“方才奴婢看见一人飞快地出了锦绣宫,想来是出了叛徒,一会儿整个宫里都该知道咱们锦绣宫里头死了个贵妃娘娘,虽然这贵妃应该在宗人府里,但死在我们这儿也说不过去。”她看惯了宫里头人的手段,可是将手伸到贵妃身上的,胆子也太大了。
更何况,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长乐郡主有多受宠,压根不可以陷害,否则自身难保。真是奇了这会儿能跳出个人来要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