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今我已然没有危险,也不是京城中人人喊打的凶手,也该会相府了。”清歌用完了晚膳,认真地给欧阳少卿鞠了一躬。
“我送你回府。”欧阳少卿擦干净了嘴,伸手拿过椅子上的狼毛大衣,将清歌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要变天了。”
清歌恍若未觉,也道:“京城的天色都要变了,景王可要早些备下衣衫,以免被打扰。”
欧阳少卿走在前面,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示意明白。
清歌随他一同上了马车,随手拿起一本医书就看了起来,半响才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药典!
清歌猛地站了起来,将书迅速翻了好几遍,闻着熟悉的结草味,冷眸横竖:“是你偷了我的医书?”
亏她以为他是好心好意的,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天真。
他既然偷了医书,便是夜闯了她的闺阁翻了她的屋子,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知道,她就是名噪一时的当今花魁!
那一晚,究竟有多事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了?
欧阳少卿不咸不淡道:“不用慌张,就你这蒲柳之姿本王看不上,这小身板都不够本王看的,而你的身份也不过是郡主而已,就算别的男人心动不已本王也丝毫不受影响!”
他深邃的眼眸看进清歌的心底,映出她的脸庞,灼灼光芒逼迫着她:“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特权好办事。如果我真的想要你做什么,你以为我要拐弯抹角的?”
这道理清歌是明白的,可她就是忍不下那口恶气,但是思及欧阳少卿确实没害过她,便揭过了这一茬,转脸看向了窗外。
熠熠阳光普照大地,却没照亮巷角的那些破旧屋子,清歌眼眸暗了暗,仿若星空失了光芒,污浊点点滴滴覆盖了上来。
谁的爱不像是这太阳,看似普照大地,实际上也会留下永远灰暗的地方。可云青山所谓的父女亲情就更加浅薄了,简直如炭火一样,容不下第二个人去汲取暖意。
只不过,这一次的痛苦让她完全意识到,云青山从未在乎过她的生死她的悲欢,如今的云青山该死!而且,她定要他不得好死!
下了马车,清歌目送景王府的马车离去,对王才道:“爹还没出来,是嫌我这郡主的身份不够高贵,让他迎接都勉为其难么?”
“大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只不过在处理政务,这会儿该是出来了。”王才擦了把汗,圆润的脸蛋几乎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面色诚恳地拉住了清歌的衣角,想要抬一抬。
清歌却是一巴掌将王才落在自己裙摆上的大掌甩开,美眸耀如点漆:“管家不必如此多礼,大狗还要看主人,刘氏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王才面色一变,哆哆嗦嗦地要再说话,却听得云青山冷漠的声音响起:“清歌回府也不同爹说一声,这么大的惊喜……”
清歌微笑点头,“我看您这是有惊无喜,吓坏了。”
“你这么多时日没有消息,爹自然担心”,云青山使了个眼色,见清歌当真与他一同进了院子,不禁有些欣慰,“爹之前那可是无奈之举,都是为了相府的未来考虑。你看相府这么多人都养活,牺牲你一人能保全相府的荣耀,你也算得上是所有人的恩人!”
清歌眉眼低低,声音万分温柔,却让云青山毛骨悚然:“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所有人都死了来挽回我自己,或者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呢,爹!”
最后一声“爹”尾音很重,像是烫在云青山心头上的一块炭火,将他气得身子颤抖。
清歌将云青山扶着站稳,轻描淡写道:“女儿也想做一个好人,只不过爹你教会了我什么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还得感谢您呢!如果天要降罪,第一个要死的就是您,毕竟罪魁祸首嘛!”
撕碎了脸皮的她毫无所惧,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而回直接派人将这不知廉耻的男人给杀了!
她看着一脸苍白的男人,心头叹息,娘亲这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败絮其中的人,真是毁了终身都只无可奈何。
云青山的大掌抓在了清歌的手臂上,显然是不想让她离开,哀求的目光却唤不起清歌半点的怜悯。
她狠狠推开云青山的手,又反手将一根细到难以发现的银针刺入了云青山的脖子上,微微一笑:“爹,见你印堂发黑,许是中毒了,还是趁早去看看,以免英年早逝!”
这么狠毒的话竟然从他那最乖巧的女儿的嘴里说出来,云青山心头怒火撩起,竟一个难受就咯血了。
望着一手的鲜血,云青山不得不忍下怒火,大声道:“人都死了么!没见着本相摔倒了?”
一旁路过的侍女将云青山扶起后,一个踉跄就云青山一脚踢到了树边,滚了一圈听他疯狂的声音:“都去死吧!”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侍女跑了好远都不敢回头,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老爷。从来都文质彬彬的他今日竟然会迁怒,要是传开了都没人相信!
云青山远远看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竟然真的倒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天空看。
偌大的天空中竟然只有白云随风飘荡,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精彩之处,想政务缠身却要在这里耽搁时辰,又是怒火攻心。
一直躺到了天色昏沉,躺得浑身酸痛,都没有一个人经过。
春寒料峭的天里本就寒冷,云青山向来硬朗的身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