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思考的事情,她怎么又开始费心了?清歌锤了锤脑袋,就上床入睡了,背过身的那一刻,窗外那抹高大的身影才猛然消失。
一夜好眠到天明,清歌被屋外的声音给吵醒了,起身敛衣挨近窗户,她听见了永安公主的冷笑:“桂枝立风前,骡驴正酣眠。”
此声刚落,就有女子附和:“是啊,骡子和驴那等肮脏的东西才会睡到现在,睡死了都不知道,哪里能和公主您这样玉树兰芝一般的人想必呢!”
“是啊,是啊!”
清歌听了只是觉得好笑,有这等嚼舌根的功夫,还不如考虑如何嫁人。
现在的男子大多都喜欢在外体贴,在家听话的女子,若是这些人只有口舌功夫,嫁过去还这么横行霸道,那吃苦的日子还长着呢!
选了件碧色的衣裳换上,清歌高声道:“来人,送水!”
门“吱呀”一声,一个相貌秀丽的宫女弯着腰进屋,对上清歌的眸子粲然一笑:“奴婢挽歌,给姑娘梳妆。”县主如今已是戴罪之身,除了皇后敢叫她的封号,其余人都只当不知。
清歌看出挽歌的紧张,也不点破,只是闭上了眼睛,默认了她的伺候。
挽歌小心翼翼地用新拆的牛角梳轻轻给清歌刮了两下头发,才慢慢梳头,嘴里还说着:“屋外的闲言碎语,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宫女和她的玩伴们年纪还小,一时说错了话也是有的。”
她的声音很轻,听得舒心,可清歌的心头却是一紧,面上却丝毫未动,只是淡淡地说:“常将冷眼看螃蟹,且知横行到几时。”
公主的年纪和她一般大,她却被人劝着要让人,左右不过是为了公主的面子。
但挽歌也是好心,清歌只能不做声,任由挽歌给她梳妆。
如今的她身在皇后的宫里等同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都要经过皇后的认可,否则随时可能被遣回阴暗的宗人府大牢。
而皇后亲自挑来的宫女,想来是对皇后的性子琢磨透了,细节上不会出错。只可惜,昨日还恭敬有礼的高珊,自己只是知晓了她名字,以后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了。
“高珊今日怎么没有来?”
感受到梳子一顿,停在发间,清歌已经肯定了心思,便笑道:“随口一问而已,只怕娘娘行事繁忙,自然要用到她。”不过竟然对贴身宫女下手,这皇后的心思当真难猜。
静静坐到梳妆完,清歌就跟着挽歌一道进了正殿的内室,一股极浓的兰草香顿时冲进了清歌的鼻子里。
她心下一跳,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过来坐。”皇后放下杯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妹妹当真是个妙人,如今研制出了一种药,能预防部分的传染,京城里的疫情想必是有救了!”
果然!云玲珑回来了,而且是顶着神医的名头回京的。
之前陷自己妹妹于不义的清歌,往后名声只怕更差。而失踪已久的云玲珑,就算孤身在外很久,只要控制住京城的疫情,百姓定然将她尊若神明,哪里会容许有脏水泼到云玲珑身上。
真是一步好棋!
虽是这么想,清歌却是坦然笑道:“妹妹向来关心百姓,这会儿研制出草药回京,当真美事一件,为国为民都好。”只是这药的疗效,听着太差劲了,最后一句话,她却没说。
皇后眼底的欣赏之意更浓了,她高兴地拍了拍清歌的头:“那丫头眼巴巴地将药先送了一份来,刚刚才和永安公主一道离开,你倒是来得不巧,没见着。”
没见着却是听见了声音,清歌没有说破,只是点头,赞同:“不知这是什么药?”
“以兰花为主的几位药融合而成的药草,已经拿给御医试过,的确能缓解疫情。”
清歌点了点头,这奇怪的法子虽说不知从何而来,可压根不能压制疫情。
被瘟疫感染的京城人和阳城人,至少有十之六七,若是不管他们,那便是死伤惨重。
而没有被感染的人只不过是不出门,用这些草药才能隔绝瘟疫,并没有明显作用。
可惜,现在京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皇上与皇后都应该是急痛了心肠,这会儿能有云玲珑献上的药,至少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眼下,各国的争斗可能越发明显了,否则权贵们也不会为了瘟疫就慌了手脚,这还不是怕被别过趁火打劫么?
静静品了一口茶,清歌笑道:“方才进屋时,一眼看见宫殿外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宫人,看着像是向贵妃宫里的。”
只一句,皇后就放下了糕点,笑道:“你定是看错了。”
既然皇后都出言解释了,那她定然没看错!
“也许是昨夜没睡踏实,这会儿眼拙了。”清歌垂下头,从袖中拿出一只梨花金凤八尾钗,递给皇后,“这是我无意中在向贵妃头上瞧见的一只簪子,想着有些不对劲,就命人炮制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皇后只一眼就接过了,肩膀颤了一下,终究是笑了:“向贵妃的心太大,可是清歌你的心又有多大呢?”
早就想到皇后会问起,清歌笑了笑说:“人心都差不多大小,如果非要比较的话,清歌的年纪小,心可能长得也不大。”
“那清歌觉得向贵妃值得适合长居宫中么?”
这话就算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也还是不合礼数的,清歌却扬起头毫不在意道:“向贵妃喜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与清歌没有干系,清歌也不知道。”
像是一拳打进了海绵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