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轻声细语,细看慢选,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声响。
马车在一间铺子前停下,侍书打开车门,“少爷,表少爷,到了。”
萧玉衡先出了马车,又下意识地回身伸手给林曦。
林曦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想着这是真把他当成了林妹妹了呢。
林曦认命地伸手,“多谢大表哥。”
下了地,站稳了,林曦才抬头看着这间书铺,只见匾额上写着“黄金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萧玉衡感叹道:“这是大书法家张恒所题,每每见此总忍不住驻足观望许久,或有所感悟。”
林曦转头,果然看到已有书生在不远处抬头瞧着,他一直以为是侯府的马车才引起围观。
“表哥,我们进去吧。”
林曦瞟了那三个大字一眼,挺赏心悦目的,不过他对书法造诣实在不高,除了感觉美观,字迹苍劲有力外实在看不出独特在何处,他向来喜欢端正整洁且一目了然的字体。
萧玉衡一边摇头晃脑地进入书铺,一边问林曦:“曦儿,你可有所感?”
林曦没理他。
里面的书数量相比后世的大型书店来说寒酸许多,然而一本本蓝皮线装整齐地呈列在书架上,比后世的花花绿绿各种畅销手段又显得严肃认真。
这间书屋外面不显,里面倒是很大,书架与书架之间间隙也远,人们转身也不会撞到彼此。
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里捧着书,低头不时地说上几句,呼吸逸散在周围的纸墨香味,整个书屋看起来氛围极好。
“哟,萧大少爷可是好一段日子没来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掌柜的手里捧着几本书正从里间出来,看到萧玉衡立马笑道。
“家中事情多,这不刚有了空,庄掌柜,近日可好?”
“前些日子倒是清闲,开春之后就忙碌了,今年赶上春闱,各地的考生纷纷来京城,都奔着那龙门来的,可不就得趁这段时日再抓紧些。”
说到这里,就听到里头的一位书生喊道:“掌柜的,可是找着了?”
“找到了,公子运气好,这可是最后一本白阁老的《五经注疏》,再想要就要过段日子呢。”庄掌柜回身说完便问萧玉衡,“萧少爷可想要买什么书,需要我帮忙找?”
萧玉衡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林曦,便说:“我这小表弟准备考秀才,这不就想着来这里看看,你先忙,我们自己来就好。”
庄掌柜顺着萧玉衡看向林曦,心里不禁赞叹了一声,一看就知道是被用心养出来的。前些日子,也听了不少永宁侯府的传闻,想着不过是一个失怙的少年投奔外家,终究不过寄人篱下,却没想到萧家大少爷如此照顾他,可见永宁侯府对这个表少爷的看中。
“那好,小少爷先瞧,我这铺子是整个京城书最多最好的,这萧少爷最清楚不过了,有喜欢的便拿好,这几日买书的人多着哩。”
这庄掌柜与萧玉衡一看便是熟识的,言语中也没有过于谄媚,倒是亲切。
说到春闱,林曦不免想到裴轩。
算着日子,他的师兄也快到京了,作为梁王的人,想必也不需要过于担心衣食住行,说不得在这次春闱中还能博得一个好名次。
林青本就时常在林曦面前夸奖裴轩的文章通达,假以时日,定能高中,这次背有靠山,更是十拿九稳了。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裴轩每每想起他的老师以及他的师弟内疚是否会多一些。
“早听说曦儿喜欢看些游记,祖母果然没有说错。”
萧玉衡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林曦微微一愣,低头看手里的书,合上之后又是一怔。
《白石游记》!
巧合还是……
萧玉衡看林曦的表情在看到这本游记封面的时候,从漫不经心到深思,最后变为哀伤,直至悲痛思念,心里忽然一动,之后什么也没说。
“爹最后给我就是这本游记。”过了一会儿,林曦才淡淡地道,脸上那欲痛苦落泪的神情已经收了回去,他将书轻轻地放回书架上,“而这本游记里藏着他的手记,我用这个手记,送淮州巡抚下了大狱,众多官吏掉了脑袋。”
萧玉衡动了动嘴,还是保持了沉默。
“大表哥,谁都说我喜欢看游记,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看这些景啊物啊然后衍生出一堆感悟人生的东西。”
那为什么?萧玉衡疑惑地看了神色越发淡然的林曦。
林曦回过头,双手藏进披风中,脸上带笑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只是想有个办法遮掩一下那些要命的账本而已,他自己知道,林青也知道。
萧玉衡问:“还要再看看吗?”
林曦点头,“要的。”他爹永远在他心里,而他要好好地活着。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大力地拍书架的声响,接着便听到咯吱咯吱的书架晃荡声,萧玉衡和林曦一同回过头,周围的人也纷纷皱眉看向声源之处。
“岂有此理!这书本就是在下先订下的,自然是我先得,你而后看上,掌柜若有自然可买,没有怎可夺他人之物,蛮横如此,可有王法!”
这一听,众人便已经明了,这几日,这种争夺独本的事件时有发生,也不算新奇。
“什么王法,这种小事怎么扯上王法二字,你们也未免太大题小做了。魏兄乃魏国公府三少爷,诗书论策向来为众人称赞,本次考试若是下场十拿九稳,若是因为无此注疏而误了魏兄,魏国公府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