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扶蕙夫人时,是何种心情呢?燕齐光似乎摸到了一点边。或许当时交鸾殿初见嫮宜,他一时意动,让她住了尘封多年的甘泉宫,就是冥冥之中的某种预兆。
他挣扎过,结果只是把心中所爱推得更远,甚至他还不如先帝,扶蕙夫人自入宫以来,风光娇宠一世,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而他却犯此大错,半个时辰之前,刑讯敏妃的结果出来之后,他才知道,他曾经错过了什么。而更糟糕的是,她危在旦夕,可能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了。
他想起草原上那日。
嫉妒像是最天干气躁时,空旷平原里燃烧的一把火,一旦点燃,就迅速席卷了整个心房。可笑他那个时候,竟忘了只有真正的感情,才会患得患失,才会举棋不定,才会发疯一样地嫉妒。
他被这把火完全烧掉了一半的理智,几乎不肯给嫮宜任何开口的机会。哪怕她开了口,他也不信。
因为哪怕他已站在权利的最顶峰,人心,却始终是操控不了的东西。
如果嫮宜开口,要跟了鞅狄王去,他待如何?他能如何?
燕齐光不能想,也不敢想。
活了近三十岁,哪怕当年守在天下第二把交椅上,他都敢对那个最高的位置想一想,而今却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嫉妒和挫败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其实正如许兰舟临死前所说,他真的不知道里头有疑点吗?他真的查不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吗?
他只是再一次的不敢。
前头知道聂长戈之事,已种下因果。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嫮宜和鞅狄王真是情投意合,那他又待如何?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和嫮宜的感情,本就充满了不对等和不信任,两个从来不知爱为何物的人,跌跌撞撞碰在一起,却像两块磁石一样,正好相反的两极一遇到了,就紧紧黏着不肯分开,可是如果使个大力掰开,也便就能掰开了。
这一次懦弱,就让他们之间这段脆弱得经不起任何波折的感情,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烟雾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燕齐光唇角之间尝到一点咸意,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将嫮宜的掌心都打得透湿。
正怔愣之间,那双柔荑在他脸上动了动,他大喜之下,果然看到嫮宜睁开了双眼,正静静望着他。
燕齐光握住嫮宜的手,低低道:“宜娘。”
嫮宜病中体虚,望了望四周,才轻声道:“陛下,这是紫宸殿罢?这并非奴婢应呆的地方,请放奴婢回永巷罢。”
燕齐光俯下身,隔着被子拥着她,在她耳边道:“宜娘、宜娘,朕对不住你,朕……我、是我对不住你,方才,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
嫮宜本还能平声静气,突然听他说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扫到他脸上,目光如冰一样彻骨:“滚!”又反应过来,自嘲道:“这是你的地方,哪有你滚的道理,自然是我滚!”说着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全身却虚得很,头一阵阵发晕,行动上就难免迟缓了些,就被燕齐光一把抱住。
她挣脱不开,只能被迫靠在他怀里,听见燕齐光在她耳边恳求道:“宜娘,孩子的事,是敏妃自作主张,我真的不知情。我如果知情,怎会让她……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嫮宜冷笑一声:“贱妇孽种,怎堪当陛下的孩子!”
燕齐光握住她肩膀,两眼盯着她,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话?我若是说过这种话,拿我过世的母后发誓,让我立时就死,永世不能超生!”
嫮宜折腾了这一阵,全身已是虚软得不像话,勉强挣脱开来,靠着床柱,声音几不可闻:“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与你却脱不了干系!”
燕齐光心下大恸,想起昔时草原上,一匹狼朝他们扑过来,她却顾不得躲闪,傻乎乎挡在他前面的往事来,不由轻声问:“宜娘,你要怎样,才能再叫我一声齐哥呢?”
嫮宜强撑着,脸上浮出一个美艳至极也讽刺至极的微笑:“那个宜娘,不是陛下亲手杀了她吗?”
她本就在病中,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说完就已力尽神危,实在支撑不住,倒在枕头上,复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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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作者君短小的……
快说!粗不粗长!
肾虚……今晚来不了了
需要你们的十全大补丸投喂……
大家晚安
明天再战
第一二零章 行险方踌躇难自定 哺苦药彷徨意生波
各种天下间的奇药流水一般淌进紫宸殿。
太医几乎是在里头日夜轮班,一张药方从院使到院判到底下二十多个太医,反反复复钻研,也不敢下结论。
这张药房是他们对着那炉红箩炭研究了无数次之后,才得出的结果。
只是现下,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他们要医治的那位病人已经七八天未醒了。
全靠那株千年野山参吊着命。
这一剂猛药下去,若好了,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是若不好了……
诸位太医光想想这个可能,就已经汗湿重衫。
这些天陛下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坏,他们是生怕一个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