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一片混乱,我沉浸在对大佛父亲的深深哀痛之中,语无伦次。那叫喊,就像是
从心底里发出的,穿过天花板,刺破苍穹,直射向茫茫的夜空中。
“张毅!”白玲在电话里大声吼着,震得听筒吱吱作响。
“……嗯……”我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抽泣。但,白玲的大喊确实惊醒了我的胡言乱
语,打断了我的大喊大叫。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位置,我马上过来。”她的声音在颤抖,
能听的出来,她在努力保持镇定。
“浑河……北岸……xx家园……5号楼2单元……嗯……12楼1……号……”
“等着我~”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眼泪像是一个肌无力患者的眼泪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
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脸上滑落,连擦眼泪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我试图握紧拳头,可
是就像是清晨起来一样,像一个没睡醒的人一样,根本就无法握紧。我泪眼朦胧的
看着虚握的五指,愤恨的要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可是我做不到。终于,我哭
不出声儿了。躺在床上,无力的,无声的抽动着身体。
可能是因为我早年丧父,所以对大佛的父亲抱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大学时候,他父
亲曾经两次来到学校看望他。每次都只邀请我和他们父子出去吃饭,而且像我的亲
生父亲一样的勉励我,关心我。那种真诚的慈祥和关心,今天变成了深深刺进我心
脏的利刃,搅得我痛不欲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铃响了。我用尽了力气,扶着墙壁,走到了门口。拿起听
筒,里面传来了门卫的询问,问白玲是不是我的访客。回答过门卫以后,我打开了
门,就坐在玄关前面的脚凳上面,靠着墙壁,苟延残喘。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要
死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是白玲!
她扶起我,搀着我走到沙发跟前,把我放下。喘着气,问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打120?”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你先平静一下,等平静一点儿了,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
就像上次救我一样的,平静下来。”说完,她就蹲在沙发前面,轻轻的握着我的
手,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前轻轻的拂动。看着我,默默的看着我。
隔了很长时间,我平静下来了。睁开眼睛,我看见白玲的双眼有泪水。关切的目光
一直在我的脸上定焦,动了一下嘴唇,好像是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的好朋友,大佛的父亲去世了。”我说的很慢。
“还有呢?”她问的也很轻柔。
“没了,就这件事。”
“你感觉怎么样,现在?”
“我没事儿,有点儿悲伤过度而已。”
“是不是你那个大学同学?”
“嗯,就是他。他爸爸死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在沈阳吗?”
“没有,他在济南。我要去看他,我买了机票了。”
“现在?你一个人?”
“明天中午,我一个人去。”
“不行!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哪儿也不能去!”她马上变得很坚决,一下子站起来,
坐在我身边,抱着无力的我。
“听我说,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能去外地,还别说是坐飞机。把机票退了,过两
天等你恢复了,再去,好不?”她就像一个幼儿教师一样的跟我商量,我就是那个
幼儿园的小朋友。
“不行,我答应了他明天到。而且,我必须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把机票给我,我马上订,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这样一个
人走,打死我也不同意。不带着我,你哪儿也别想去!”略微思考了一下,她又变
成了千年坚冰。
我把机票递给她,然后把订票的电话拿给她。坐在沙发上面,斜着身子。看着她打
电话定了跟我挨在一起的另一张机票,然后给我倒了杯水。喝了水,我开始觉得有
点儿晕。好像刚才的一通折腾,把我的精力耗尽了,现在我觉得天旋地转。我就倒
在她怀里,睡了……
第二天中午,我跟白玲出现在桃仙国际机场的安检通道。白玲用手机发短信询问大
佛的具体地址,我则静静的站在她身边等候安检。透过大块的玻璃,我看着蓝天白
云和起飞的航班,心情虽然还是很沉重,但整个人都回复了往日的状态。我知道,
我必须振作起来,否则就算到了济南,就算见到了大佛,也只能是他的累赘,也只
能是增加他的痛苦。
……
我的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正面临着巨大的困境。不管你面对的是谁,是什么事
情,是什么状况!等着我,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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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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