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笑着说:“你家儿媳妇你不疼啊,你不疼你这阵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他们去了百货商场新开的黄金珠宝柜,一下子买了三条金项链和三个金戒指,姚青竹给房慧买来订婚,田大花给自家两个儿媳妇买了做礼物。
然后桃子就说,要买大家一起买。
“妈,给你跟婶子一人买一个吧。”
田大花不禁笑了,调侃桃子说:“你这傻子,我要给你买戒指,那是婆婆送的,你怎么还非得给我买?”
“就是啊,就算要买,也轮不到你买,大嫂你回去跟大哥要。”姚青竹也笑。
“嘁,我跟他要?”田大花说,“他买不起,他就是个穷光蛋,工资都在我这儿呢。”
桃子和房慧一听,不禁就捂嘴笑起来。大首长在家里没财权没地位,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天本来明东是陪着一起来的,明东医院下午有大手术,陪着买完戒指,陪了一会儿就先走了,田大花和姚青竹就带着俩姑娘,在商场里闲逛。
桃子人长得苗条漂亮,打扮又体面新潮,一条合身的粉蓝色娃娃领连衣裙,十分引人注意。房慧刚毕业工作呢,站在桃子身边,稍显青涩些,却也是亭亭玉立。结果就有不长眼的小青年在她们周围绕来绕去。
八十年代初,痞子流氓可真不缺,无业青年,回城知青,一时就业难,游手好闲地到处滋事生非,不理会也就是了。
结果她们刚走出百货商场,几个拖着大喇叭裤的时髦小青年就围了上来,嘻嘻哈哈地拦着桃子和房慧,说要跟她们交个朋友。
“放尊重点,走开。”
桃子板起脸呵斥了一句,领头的那小青年反而嬉皮笑脸凑上来,伸手来撩她的头发,嘴里还很不正经地调笑着,耍起了流氓。
“哎哟,妹妹生气了,啧啧,生气也这么好看。”
于是桃子和房慧一起,第一次亲眼见证了婆婆的武力值。
差点吓到了。
只见田大花一言不发从后边走过来,二话没说,一巴掌抽了上去。
那个小青年一张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龇牙咧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欺负我儿媳妇,你试试?滚远远的。”
田大花骂了一句,带着桃子和房慧便打算走,几个小青年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就过来了。
不过也只骂了半句,姚青竹一看大嫂发火了,淡定地拉着俩姑娘往后边闪开。
田大花的巴掌紧接着就抽了过去,一只手里还拎着包,都没怎么动作,甩开了巴掌专往嘴上抽,几个小青年立刻就被抽晕了,吱歪哎呦叫唤着,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一个个年纪轻轻,走在街上闲人闪避的流氓,落到人家手里就只有挨抽的份,一巴掌下去一个红肿的手掌印。
“死老女人,你……哎呦……”
带头的那个第二次扑过来,田大花一脚踹过去,踹得咕噜噜滚出多远,扒在地上哼哼歪歪的,终于老实了。
她理理身上米色的衬衫,从容地,端庄得体地站在那儿,皱皱眉,摇头。
“这两年到底怎么回事,流氓痞子可真多。”她摇摇头,一边走,一边跟姚青竹说:“我看这些人早晚得狠狠治一下,无法无天了。”
大约又让她敏感地预见到了,八三年,严打,浩浩荡荡一场严打之后,社会治安好多了。
这天晚上,桃子激动地躲在屋里跟谭珍打电话:“大嫂,我跟你说,咱妈今天……吧啦吧啦吧啦……”
结论,咱们的婆婆太厉害了,太霸气了。
然后桃子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上床以后还在跟平安讲:“……你都不知道,好几个小流氓,咱妈就跟大人打小孩似的,那些人根本都捞不到还手……刚开始可把我吓死了,我还寻思我得赶紧叫人呢……”
“这算什么呀,我妈出身猎户家,年轻时候还打过野猪呢,小时候哪次家里过年不上山打猎呀。”平安淡定地打了个哈欠说,“桃子,你以后小心点儿,你长得太好看了,自己可别落单乱跑。”
“不行,我要让妈妈教我练拳揍人,以后谁再敢欺负我,我也大嘴巴抽他。”桃子爬起来坐在床上,攥着拳头发狠。
“算了吧,就你那小拳头,你以为那么容易学?”平安说,“人家那得从小时候学起,没事儿,我保护你。”
☆☆☆☆☆☆☆☆
随后第二年,茂林从副师的级别上转业,回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家乡。二儿子明南已经参军,姚青竹跟着茂林回到了这座城市,总算跟大哥大嫂团聚了。
田大花帮着他们两口子安顿好,就问姚青竹:“茂林军转安置去建设局工作,你呢?跟着去?”
“我去他那个建设局能干什么呀,我才不去呢,我这个文化,人家一看就是照顾对象,关系户。”姚青竹说,“要给我安排到什么福利社,当售货员。我自己也没打算去,大嫂,我还想跟你干行不行?我去你厂里,做缝纫工,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想跟你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