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看起来虚弱的仿佛是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她不觉得流下眼泪放轻声问:“潘东明,你还好么?”
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很好,只是,被卡住了不能动,而已,没事。。。。。我口渴,帮我拿瓶水。。。。。后面。”
谢乔用手电找着滚在一边的几瓶矿泉水,打开一瓶给他递过去,他就颤巍巍的接过,艰难的仰起脖子竖起瓶子喝水,只喝了两口就呛住了,没来及拿开瓶子就咳了一声,一口水被他喷了出来,却惊掉了谢乔手中的手电。
她呆傻的半蹲在那里,不能动弹。
潘东明咳出的那口水是红色的,瓶子里的水忽然被染红,像是染了红颜色的糖浆,唇角边都是一道道儿红色水渍,谢乔哽咽着爬过去,却不敢触碰他,她只哭着颤着声儿问:“快跟我说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潘东明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听着更是虚弱:“我,怎么会,我没事。”
谢乔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那会儿她虽然吓傻了又看不见,却知道最危险的那一刻他扑向自己,压在他的身下,或许是翻车时受到重物碰撞内伤了?可这天灾人祸的受伤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儿,怎么还是嘴硬的要面子?面子比命还重要么?
她又去摸索着拾起手电,照向他的身体,哭着说:“我要看看,你不要动。”
就算他想动这会儿也动不了了,他虚弱的仰躺着任谢乔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掀起他敞开着拉链的黑色羽绒服,前面挺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她抖着手摸他胸前的羊毛衫,一边轻轻的按压,问:“这里呢?疼么?不舒服么?”
“。。。。。。不疼。”
谢乔摸向他怀里左侧,刚想问疼么却忽然定在那里,她慢慢抬起眼睛对上他的,潘东明正在看着她,额头上有汗,脸色惨白,唇边却还含着笑,车厢里忽然散发出另一种味道,血腥气。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整个手掌都是红的。
谢乔哽咽的更厉害,级小心的拨开他的羽绒服,一个手掌般大小的车窗碎玻璃片就惊疼了她的眼睛。
那块玻璃穿透他的羽绒服,羊毛衫,深深地刺进潘东明左侧肋下,随着他轻微的呼吸一下,就有鲜红的血液,顺着玻璃流淌出来。
他左边腰下的那片重色牛仔裤,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色。
可他却还笑着说,我没事。
谢乔惊魂未定,盯着那片玻璃用手捂住自个儿嘴巴,像只失去母亲的小兽,哀哀的哽咽,却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把羽绒服羊毛衫从玻璃片上拨开,露出那个可怕的伤口。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有学过,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自救,她努力想,现在,第一步是什么?先止血?还是拨出玻璃?要是拔了止不住血可怎么办?他会不会。。。。。不敢想下去她想冷静,却止不住颤抖,看着脸色苍白的潘东明问:“我该怎么办?”
潘东明颤巍巍的往车后指了指:“包。。。。”
她就去拽过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掏,翻出救急用的小药箱,里面有止血绷带还有一些小小的瓶子,一个瓶子上贴着止血粉几个字,她就拧开盖子,把粉末倒在伤口上,伤口宽出血量大,她刚倒上的粉末就被血冲开了,她就把一整瓶都倒上去,白色的粉末迅速变成红色的,凝在一起,打开绷带尽量小心的避开玻璃盖住止血粉,缠在他的肋下,她抬眼看他,潘东明的脸上下巴上还有血,神情很狼狈,她又笨手笨脚的,在包扎过程中已经把他疼的满头大汗,可他却死死地咬着牙,连呻吟一声都不肯,虽然他看起来虚弱,躺在那里困难的一点点喘息,但谢乔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仍旧跟以前一样,疼成这样还是一样的硬气。
谢乔看的心里发软,这个男人不远千里的跑来,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伤成这样,他们目前是不是安全还不知道,黑雾又这么可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噩梦一样,潘东明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需要去医院,可是现在他们到底是在哪里谢乔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走了好久才来到这里,她应该去找人求救,可,一路上都没瞧见个人影子,去哪求救?这么一想她就更感到内疚,用手去擦他唇角的血渍,流着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他蹙起眉头挤出笑容,软软的说:“别傻了,谁都不希望,是这种结果。”
潘东明一说话唇角就又有血缓缓流出,谢乔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很烦躁,短短几个月以来,她的人生颠覆,发生这么多事,那些美好的快乐就像璀璨的流星一样,转眼即逝,幸福随着父母的离异止步不前,早已夭折在襁褓里,她再也回不去从前,如今却跟她的仇人同名天涯,眼泪又涌上来,继续擦他口边的血,又不敢用力,摇着头说:“不要说话。”
“没关系,可能,是肋骨断了,”他还在疼痛中痉挛,却抬起右手,指尖冰凉,去碰触她的脸颊,“疼不疼?”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轻轻的摇摇头。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 ,我还是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