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爷。老人关起门来怀念旧主,难道有错。安佑帝顾忌着梅州各大古老世家的影响力,此外也有心同化他们,是以不曾采用简单粗暴的血腥政策。但不好说以后会怎样。
“老世伯,以后这种话莫要再对别人说起了。”他朝天空一指,“与上位者作对,无异以卵击石。”
许铉一瘸一拐地回来时,许老太爷正把楚尉霆送至廊下。他吃惊地看了看祖父发红的眼眶。
楚尉霆还是那样从容平静,嘱咐他这些天好好练武。
“你借弈钧的银子,不必还他了。他差点害你无法脱身,这里我做个主,银子权当他替自己赔罪罢,回去我让他父亲教训他。”
“多谢十四叔叔。”许铉一揖到地。
叔叔。转过身的楚尉霆紧锁眉峰,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层辈分。
许老太爷沧桑的叙述又在耳边回响。老人家还是很谨慎,隐晦的只字片言怕是只有他听懂了。呵,翠毫笔……真是他想的那样。
……
白府。
白菀柔苦着脸回到从前的阁楼,意料之中地,很快眼前就多了个靓丽女子。与她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举止……
不,有两点不一样。白颖柔还梳着少女髻,神情也比她阴森,她看了胆战心惊。
“原来是我那好妹妹回来了。”白颖柔望望身后,墨翠静悄悄地把门从外头带上了。
白菀柔震惊地看着服服帖帖的墨翠。这是她四小姐的丫头,她强代三姐出嫁,天天在三姐的丫头芷兰面前扮主子,岂知留在家的墨翠已被三姐收伏了。还是说--墨翠早就被三姐收买了?
“对,你猜对了。”白颖柔冷笑,“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蠢得不是一点半点,还妄想鸠占鹊巢。”
白菀柔一屁股坐在床上,额头开始冒汗。
“怕了?”白颖柔抱着两只玉臂在卧房里走来走去,小巧绣鞋清脆踏步,不紧不慢敲打在白菀柔心头。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儿。东施就是东施,还妄想效颦?有我的脸庞没我的头脑,有我的身段没我的手段。啧啧,妹妹,叫我怎么说你啊。就知道你早晚有原形毕露的一天。”
白颖柔已听说了蠢妹闹出的风波,她前脚回家,后脚就有一堆闲言碎语飘进院门。
“性子急躁,光盯着鼻子跟前那点好处,行事欠考量,完全不计较后果。说你是咱家马棚养的驴也不为过,哦,还是有点过,那驴比你聪明,比你有用,还能帮老院子驮粮食。”
白颖柔毫不吝啬地把能想到的刻薄话都朝妹妹身上招呼,荼毒够了,见对方还是软趴趴地不吭声,咯咯笑起来,“白菀柔,你那股子精狠劲儿哪去了,以为我骂够了就能放过你?”
“三姐,你总不能杀了我。”白菀柔绞着荷叶纹的袖边,“我死了你也活不长,别忘了小时候母亲找人替我们算过命,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嗤。”白颖柔拨弄颈子上的金项圈,“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我是不信的。不过呢,杀你又没好处,还脏了我的手,我嫌恶心。”好死不如赖活。她要这个卑鄙妹妹活得能多赖就多赖。
“你想怎样?”
“你倒好意思问我?”白颖柔嘲讽地说,“故意在我面前装出这么一副窝囊样,不就是算好了我会做什么吗,即使我不那么做你也会想方设法引我替你使劲儿。”
“我们姐妹一场……”
“姐妹一场你还陷害我。”白颖柔走到床前,将白菀柔戴的头面假髻一一卸下,又将金项圈套到她脖子上。
“我还是姐姐,你还是妹妹,明白了?”白菀柔已披头散发,白颖柔手持一支金钗,钗尖挑起她下巴,“你得感谢我。你惹一堆烂账,现在还得我替你收拾。想想真是不甘心啊。”
出嫁那天她醒来,天都黑了。墨翠怯怯地唤着“四小姐好睡”,她发现真相时差点气疯,不过,很快又镇静下来。
她是白家女子里最聪明的。祖父说过,她和那位东魏朝做宠妃的祖姑最像。祖姑以低级嫔妾起家,后宫步步惊心,祖姑却步步高升,凭借的是智慧和坚忍。她也行!
楚家曾是侯门,楚弈钧绝对有这份能耐恢复昔日繁盛,她自认没看走眼。白颖柔想象着自己诰命加身的荣华,对狼狈的妹妹比个轻蔑手势。
“你该吸取教训。首先就是,永远、永远不要和你三姐我作对,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了?”
白菀柔低泣一声,似乎在认输。白颖柔收回金钗,得意地插到自己头上,“好了,把那事再跟我说一遍,不要漏掉一点细节。”
瞧瞧,她说到做到,好不容易得回原来的身份,当然得替“自己”考虑。
白菀柔一五一十地说起来。白颖柔不时打断追问详情,闺房的门关了很久。直到墨翠叩门。
“姑娘姑娘,”墨翠敲得很急,“溪芸郡主来访!”
第48章
白颖柔吃了一惊, 还以为溪芸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