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的。”
“要是跑了,我的押金就要不回来了。”
***
这大概是截止目前,一生中最美好的晚上了吧。
骆驼的步伐很稳,但宽大的脚掌陷入沙子,仍免不了幅度不大的晃晃悠悠,有人把骆驼称作沙漠之舟,真像是行船一样悠游惬意。
风不大,拂面堪称柔和,天空中疏落的星,即便是骸骨都是可爱的骨头,不知道铃舌是不是有问题,驼铃不是叮叮当当的响,而是间或才叮当一声,反而添了几分古韵悠悠。
罗韧和她并驾,驮鞍前头有专门的置环放马灯,手里攥着两头骆驼的勒绳,间或轻拽控制方向。
他还会牵骆驼?
罗韧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常来,有时和叔叔,有时和聘婷。”
哦,怪不得。
木代低下头,轻声嘟嚷了句:“也不带我玩个没玩过的。”
“沙漠里,什么是没玩过的,说来听听。”
他耳力居然这么好,木代吓了一跳:“我就是说说。”
罗韧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会,他俯下*身子,把马灯的光捻灭了。
光亮乍灭,木代的眼前一片漆黑,罗韧说了句:“没玩过的,随便走吧,走到哪算哪。”
这可……不太好玩啊……
灯一灭,四周就诡异似的影影憧憧,丁点的声响都能让人心中忐忑,再走一段,又静的可怕,连驼铃声都似乎阴森瘆人了,木代心里毛毛的,有几次低头去看。
凶简的故事又在脑子里盘旋了,总觉得有那么一块,正自黄沙中探出头来,攀住了骆驼的腿,诡异地一点一点往上爬。
她有些担心一万三和曹严华:“他们在家,不会有事吧?”
“神棍的法子,即便不能困个十天半月,三五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你还真别太小看这两个人,真有事,跑还是跑得掉的。”
“也不知道那六根凶简在哪儿。”
罗韧笑笑:“它们要是藏的好,十年二十年都未必现身。我们不是李坦,不可能长年累月追着这件事,大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木代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
——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萧萧疏离,像是道别的前奏?
罗韧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所以我想,带你来骑个骆驼吧,也给你的小商河之行,留下个好一点的印象。刚刚医生找过我,小商河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他建议给聘婷转大的医院,一来动手术,二来方便疗养。”
木代的声音轻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嗯。”
“我不想拖,不好意思木代,本来还说开车送你回去,可能……”
“没关系没关系,”木代赶紧摇头,“治病重要的,我和曹严华一万三他们一起回去就行了。”
“也好,总之……认识你很高兴,木代。”
高兴吗?木代觉得一点都不高兴,她抬起头看星星,如果再低头的话,她会哭出来的。
***
骆驼停下,马灯又旋亮了,停在哪了?不知道,反正是干燥的没有人情味的大沙漠吧。
“木代,下来休息一下。”
木代又嗯了一声,机械地下了骆驼,落地的时候,脚踩进沙里好深,罗韧拍拍骆驼的背,两头骆驼喷着白气,驯服地跪下四肢,像是在沙漠里支起了舒服的靠背。
木代慢慢靠上去,脑袋摩挲着粗糙的皮毛,脸颊被磨的生疼,罗韧在她身边坐下,笑着问她:“怎么突然间就没精神了?”
她低声回答:“累了吧。”
不想看罗韧,不想看他这么言笑晏晏的,这么愉悦地说起将来:聘婷要动手术,方便聘婷疗养,会好起来的,会越来越好的。
她鼻子发酸,说:“我要回云南去,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了,撑着驮鞍站起来,刚走了两步,胳膊忽然一紧,整个人收不住,又跌坐回去。
罗韧攥着她胳膊,语气有些奇怪:“为什么忽然不高兴?”
为什么一定要问呢?木代茫然,想了想说:“就是骑骆驼有点累了……”
“不是累了,不是冷,不是风大,为什么不高兴?”
还问!
木代眼圈红红的:“那作为朋友,听说以后不见面了,人之常情,当然会有些难过……”
“你不用每次讲话,都强调‘作为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我知道我跟你是朋友。”
木代委屈极了:“那要怎么说,是你自己没人情味,高高兴兴的说以后不见面,任何一个朋友,听到这样的话都会不高兴的。你还问我为什么!”
她又用“朋友”在强调了。
罗韧深吸一口气:“好,那我换个问题。”
“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风好像忽然间停止了,马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