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这些典故,自是娓娓道来,而璎璎也听得津津有味。刘伶走在他俩身后,边饮酒边观赏沿途风景,倒也悠然自得。
龟山上,祢衡墓旁,云飞扬站立良久,遥想起百余年前那场三分天下、金戈铁马的辽阔景象,心中顿有一种波澜壮阔的豪情。个人的情怀比起一个时代的兴废更迭,当真是渺小迷茫,而自己想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云飞扬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的感觉到心中的志向。他向往的是一种豁达从容的态度、一种没有牵绊的生活,而他所爱的女子,已经获得了幸福的归宿。他不应该感怀过往,而是应该感谢上苍,让他可以从此了无牵挂。
想到这里,云飞扬向璎璎道:“等你回到齐王府,跟溪月说,她那时一直想去拜谒的琴台和钟子期墓,我已经去过了。”璎璎听的一愣神,奇道:“为什么要跟溪月说这些?”云飞扬看向远方江面,淡淡笑道:“我和她的心愿已了。”
璎璎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等我回去,一定和她说。”云飞扬嘴角轻扬,脸上始终有一抹从容的笑意。而璎璎看着他,竟仿佛有些痴了。
约见
齐王府里,颖夫人正和儿子宇文逸风闲话家常。
“你和凤藻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总是不见她有好消息?”颖夫人一直为这件事担着心。宇文逸风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媳妇一直没怀孕,难道你不着急?”颖夫人虽然看出他和凤藻的感情一般,可也不至于闹到不同房的地步。
宇文逸风没有说话,颖夫人叹道:“你两个哥哥都已经有了儿女,如今你大嫂也怀有身孕,只有你和凤藻尚无所出,我这当娘的能不着急吗?”她一直想抱孙子,可是眼见儿媳妇进了门,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要不,你再娶一房妾室吧。”颖夫人思忖了半天,才提出这个建议。在富贵人家,媳妇进门一年仍没有怀孕,公婆有权为儿子纳妾,这是各府的惯例。宇文逸风有点为难,虽说他对凤藻不冷不热,可是纳妾毕竟不是小事,非得经过她同意不可,况且娶谁更是个问题。
紫苏无疑是个好人选,可自从那次紫苏拒绝了他纳她为妾的提议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此时若是旧事重提,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颖夫人见儿子一直沉默,主动劝道:“你要是担心凤藻,没有必要,这件事也容不得她不答应。娘知道,你惦记韶音坊那位紫苏姑娘,什么时候把她带来给我瞧瞧,若是模样儿和性情还可意,你就把她娶进门好了。”颖夫人疼儿子,遇事自然偏袒他。
宇文逸风嗯了一声,心情却还是有点沉重。凤藻要是借题发挥的闹起来,自己怎么才能应付她呢?成亲以后,他一直对她不怎么好,此时若娶了别的女人进门,以紫苏那样温婉乖巧的性子,到了齐王府必定深得人心,只怕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凤藻。可若是迟迟不娶紫苏,岂不是辜负了她。
他一边思索一边低着头,差点撞到了花树上。“三叔,你怎么往树上撞啊?”两岁的月牙儿看到宇文逸风,用稚嫩的童音问他。宇文逸风侧目看到她,见她正搀着长公主房里一名仆妇的手,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俯身把她抱起来。
他向那名仆妇挥挥手,仆妇看了月牙儿一眼,只得不情愿的退了下去。宇文逸风抱着月牙儿穿过花园,问她:“今天见过你父亲母亲了吗?”月牙儿眼珠转了转,撅着小嘴道:“父亲一大早去拜见祖母,我见过他。母亲没去,父亲说她早起不舒服。三叔,你带我去看母亲好不好?”这小人儿聪明伶俐,小嘴非常会说话。宇文逸风笑着点点头。
竹雨斋里,溪月已经起床,正在西窗下替月牙儿缝衣服,忽然听到女儿清脆的声音,她疑惑的放下手里的针线。
走到门口,看到宇文逸风抱着月牙儿站在廊子下逗鹦鹉,溪月忙道:“三弟来了,快进屋坐吧。”宇文逸风放下月牙儿,月牙儿向母亲扑过去,溪月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搀着她的小手进房去。
“我在花园里看到她,她说今天还没见过你,叫我带她来。”宇文逸风坐下后,告诉溪月。溪月到了杯茶给他,解释道:“我今天早起有点头疼,就没过去。月牙儿,你又不乖了吧,缠着三叔。”月牙儿见母亲似笑非笑的神情,忙道:“月牙儿很乖。”溪月扑哧一笑。
宇文逸风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溪月送他到门口,就陪着女儿玩去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宇文逸风看到凤藻正拿着盛粟米的簸箕,往地上撒粟米喂鸽子,上前道:“不是叫你不要乱喂鸽子吗。”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烦躁。
凤藻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哼了一声:“一大早的没个好脸,没事总跟人家过不去,你倒是数数,你的鸽子撑死过一只没有?”宇文逸风白了她一眼,随口道:“你真烦人。”“我没你烦人!”凤藻不依不饶的说。他俩一天不斗嘴,就像没吃饭似的浑身不自在。
宇文逸风往书房去,想起母亲颖夫人的提议,始终觉得向凤藻开不了口。成亲这么久,宇文逸风对凤藻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