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走,人世间的情爱果真是令人销魂蚀骨。
得意忘形中,她差点现了本相。公子羽提起她毛绒绒的狐尾,笑道:“妖孽,你还不快现形,别等本公子用兵器对付你。”小蛮咯咯娇笑,雪白的九条尾巴同时展开,恰似孔雀开屏一般,惊艳而绝美。
“我曾在《山海经》里看到,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你莫不是青丘国人氏?”公子羽有意问小蛮。小蛮道:“我家祖上源自那里,一场天火之后,族群四散而去,我孤身一人逃至武夷山,便在那里常住。”
武夷山……那里确实有很多妖孽。公子羽心中默念,盘算着凌少白身份,如果小蛮的话当真,那凌少白会不会也是……不然的话,以温沁歌那样的大家闺秀、萧彤和任飘零又守护在侧,纵然骄纵爱玩,又怎会如此轻易就为他所骗?
小蛮见他凝思而心不在焉,收起狐尾,盘身在他膝上,宛转相就、曲意逢迎,勾着他再赴巫山圣境,公子羽轻轻挡开她手:“我乏了,你且先去。”小蛮不肯就此离去,任性的躺回枕上睡着,执意要与他同被共枕。
婚礼当日,喜娘和婢女一早替沁歌打扮好了,北郡王府的迎亲队伍一到,沁歌被扶上了轿子。一路上,丝竹管弦吹吹打打,引得众人围观,好不热闹。
也不知走了多久,恍惚中,只听到鞭炮声齐鸣,轿帘子忽然就被掀开了,喜娘扶着沁歌从轿里下来,递给她一块红绸布,让她攥在手里,于是沁歌知道,在前面牵引着她的是公子羽。
王府正堂,前来观礼喝喜酒的宾客熙熙攘攘,婚礼一项一项的进行,拜了天地之后,司礼官高声道:“新人可入洞房。”累了一上午,沁歌正待松一口气。
“慢着——”公子羽忽然打断了最后一项仪式。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停止交谈,偌大的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堂上坐着的北郡王夫妇也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葫芦卖的什么药。
“各位长辈亲友在上,今日小侄请诸位前来,除了观礼,还希望请各位帮我见证一件事。”公子羽缓缓地从袍袖中取出一部书札,郑重的送到司礼官面前:“请宣读这份文书。”
司礼官微愣,打开了书札,念道:“立休书人赵翀,系京都汴梁人氏,从幼凭媒聘定温氏为妻,岂料温氏自幼娇纵,擅自离家数月,此为不告而别、有伤妇德,正合七出之条,因念父母高堂在上,不忍明言,遂草行婚事,待礼毕后,情愿将温氏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众人万料不到公子羽会当堂休妻,皆是目瞪口呆,沁歌更是惊得猛然拉下盖头,怒视着公子羽。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何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多方呵护,哄着自己回府待嫁,原来都是为了在成亲当日休妻,这样的报复,可谓狠辣之极。
堂上乱作一团,碍于北郡王夫妇坐在堂上,众人也不便参言,纷纷将视线落向温元山,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温元山此时气得满脸通红,竭力忍住才没有昏倒,上前一把扯住沁歌衣袖,向公子羽道:“也罢,老夫教女无方,惹公子嫌弃,老夫这就将女儿带走,从此深居简出,与贵府再无瓜葛。”不等北郡王和公子羽发话,温元山把女儿拽走了,温府一干人等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公子羽看着他们一家的背影,眼神阴鸷:“开门,送客!”说话间,将身上的大红吉服随手一扯,扔到一旁。宾客们见此情形,怕惹事端,纷纷告辞而去。
从汴梁回来以后,一连多日,温府上下对北郡王府当庭退婚一事皆是三缄其口。沁歌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和公子羽的姻缘,她从来就没有信心,此时为他所弃,倒也正中下怀,自己一个伤心人,嫁与不嫁又有何分别。
正在提笔写字,忽然有人从身后把她手里的笔拿走,沁歌手上顿时沾染了许多墨汁。以为是小桃那丫头恶作剧,正待回首去看,却见凌少白立于她身侧。多日不见,他风采奕奕更胜当日。
乍然重逢,沁歌只觉心中激动不已,但一想起他的无情,眼泪还是漱漱下落:“你来做什么?”凌少白拿起桌上的丝帕替她擦了手:“我来看你,公子羽退婚的事我都听说了。”
沁歌侧过脸,拂开他的手:“那日在驿站中,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你我之间断无可能,如今我遭此冷遇,也是咎由自取,不需要你假惺惺来可怜我。”凌少白心知她为情所伤、饱受打击,一把搂住她身子:“什么驿站、断无可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呸!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倒不认账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一般好哄骗。”沁歌心中气苦,不愿与他温存。凌少白猜测此中必有蹊跷,手轻抚她脸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你分开之后就去了武夷山,没有去过什么驿站。”
沁歌当下将那日在黄叶镇驿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凌少白越听越惊讶,竟然有人冒充他骗沁歌,此事非同小可。
难道是小蛮?凌少白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中州城外,小蛮约他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与此时情形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