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应该不便宜吧。”
魏灏淡淡勾唇,不再说话。
魏熙看向被人看管在太阳底下的假桓豫,道:“让他过来,别还没审呢,就热死了。”
内侍闻言,忙押着他往前走,魏熙坐在高处看着,只见这人虽被内侍推的趔趄,神态却颇为从容,她有些奇怪,看样子这人应是有些身份的,要不然养不出这一身气度,她有些奇怪,魏灏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的。
不过片刻那人就被押到了魏熙面前,魏熙道:“热了吧。”
那人垂着头,并不言语。
魏熙被忽视了也不恼,自说自话道:“我看你胡子那么密,捂在脸上想必是要长疹子的,要不我让人给你剃了吧。”
那人仍是不言语,皇帝没来,魏熙本是不想多生事端的,可眼下这人不言不语,竟激起了魏熙的性子,当然,也可以说是难为人的恶趣味。
她对甘露殿的宫婢道:“你去拿把剪子来。”
御前之人只侍奉皇帝,若是旁人是使唤不动的,可这宫婢听了魏熙的话竟真去取剪子了,宫人们虽规矩学的死,但脑子却都是很灵活的,也知道谁是该通融的,魏熙不止深得帝宠,更是曾在甘露殿住过好些年,甘露殿里资历老些的宫人那个没听过她的差遣,若是只因人搬出去了,便换了副脸上,那便真真是找死了。
魏熙吩咐完,却听假桓豫道:“公主的性子太过浮躁随性,这样不好,还是沉着些为上。”
魏灏闻言,看向此人,神色锋利幽深。
那人却好似无所觉,说完了,又垂下了头,周身气场有股寂寥之感。
魏熙看着他,心中更觉古怪,等宫婢将剪子取来了,魏熙将剪子接过,放在手里咔嚓了两声,却并没有去剪那人的胡子。
当皇帝回来的时候就见魏熙正坐在甘露殿门前,百无聊赖的拿剪子剪着空气,皇帝一笑,她那双手真是闲不下来。
皇帝迈上台阶,魏灏见了忙起身行礼,魏熙一直在走神,待魏灏站起来她才发现,拿剪子往地上一撑便起来了,她正欲矮身行礼,却发觉手里还握着剪子,一时反应过来,连忙塞到了陈敬手里。
皇帝看着魏熙的手:“好端端的拿剪子做什么,也不怕伤了手。”
魏熙有些羞赧,绞着手指道:“不干什么,就是玩。”
皇帝看向冯松,问道:“阿熙要剪子做什么?”
冯松笑道:“公主是见太子殿下带来的人胡子太密了,担心他热,便要给他剪了。”
皇帝闻言看向那人,眼睛微眯:“既然阿熙体恤他,那就给他剪了吧。”
陈敬看了看被魏熙塞在手中的剪子,有些无奈,上前几步作势要剪,却听陈士益道:“没眼色的,还不带到一边去剪,哪有在风口剪胡子的。”
陈敬应是,正欲领着人退下,却听陈士益道:“行了,你这笨手笨脚的别再把人家的面皮给剪了。”
陈士益说罢,指了一个宫女道:“你来,小心些。”
等内侍将那人的胡子剃了,将那人带进殿里时,魏熙看的一愣,没想到这人剃了胡子竟是一副俊朗面孔,而比魏熙更惊讶的却是皇帝。
那人走到殿中,不待身后的内侍推,自己就一撩衣袍跪下了:“草民岳季泽叩见陛下。”
皇帝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沉如墨:“草民,不该是罪臣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现在就把太子拉下马是不是太快了ㄟ(▔,▔)ㄏ
第104章 文人
岳季泽抬头看向皇帝, 他虽跪着,却有些岩间青松的气度:“禀陛下, 臣从未觉得自己有罪。”
皇帝面上带了一丝笑模样,似有些感怀:“还是当年那副固执性子。”
“这几日起死回生的人还真多呀, ”皇帝又道, 他说罢, 看向魏灏, 意味不明:“你说是不是,太子?”
魏灏垂眸,恭敬答道:“确实多,但也算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皇帝呢喃着这句话, 复又看向魏灏:“什么因?”
魏灏吱吱唔唔,一副难为神色, 皇帝见了,淡淡道:“你倒是厉害,能弄出这么多已死之人。”
魏灏听了皇帝的话, 忙躬身答道:“岳季泽是儿子审了宁王府的下人后寻到的,当时他满面髭须, 儿子只是惊讶于他与桓豫之相似,并未看出他真容为何。”
魏熙蹙眉,岳季泽这人她是知道的, 当年此人也算是文冠长安的风云人物,他的诗魏熙读过,既能豪放洒脱, 又能缠绵悱恻,难得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他竟写的皆不俗,不只魏熙,便是皇帝也是喜欢他的诗的。
皇帝是个爱好音律文赋的风雅皇帝,当年惊艳于岳季泽的诗文,曾传召还是白身的岳季泽,本是想要谈诗论赋消遣一番,没想到岳季泽不仅对答得宜,对时政还颇有见解,很得皇帝心意,于是皇帝破格提拔,短短半年便任了中书舍人,赐勋轻车都尉,可谓是风头正劲,前途光明。
魏熙看着眼前这个历经多年风霜却风度不减的男子,心中一叹,可惜。
可惜他先是个名满天下的文士,才是个得皇帝青眼的官吏,他能在诗书fēng_liú里徜徉自如,却适应不了官场诡谲,在被论罪前已是有多次在皇帝面前闹的不好看了,皇帝惜才,他才能保住官职,直至与他交好的侍中韩辞因通外谋逆之罪被论处。
关于韩辞通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