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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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灏的罪名在半个月后就定下来了,以宗正寺惯常的效率看,这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了。
魏灏被罗列了大大小小五十余桩罪,本是该处死的,但许是皇帝老了,心地手段都不似年轻时硬朗,只剥夺了魏潋太子之位,将他贬为庶人,终生圈禁。
至于他一个原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徒然从云端跌落,猪狗般被关在一方院落,心中是不是甘心就没人在意了,正如没人在意那五十余桩罪名到底有几件是他犯下的一般。
皇家要的是花团锦簇冠冕堂皇的和美,至于底下污垢几何就没人去管了。
魏灏如今的存在,就好似一个毒瘤一般,将他挖去了,皇家便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威仪无加的皇家。
而其他还活跃在大夏最顶端的人,也永远都要是最尊华无暇的。
魏熙是在魏灏被圈禁的第十日出宫的,她在宫中待的久了,要去大慈恩寺逛逛,但她此行真正的目的地便少有人知道了。
魏熙在大慈恩寺换了衣服,由魏潋的心腹掩护着,从寺里一面人迹稀少的偏门里出去了,马车在永兴坊的一座华宅的后门停下,这里便是原先的太子府,犯下诸多罪行,余生竟还能住在这里,由此可见皇帝之宽宏了。
可又有几人记得,本朝的太子原本是该住在东宫里的呢,而魏灏他却是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个住在宫外的太子。
魏熙抬头看着高高的院墙:“若是一辈子被关在里面得闷死了吧。”
她话音方落,便听桓豫道:“公主还是快些进去吧,若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魏熙淡淡一笑:“看见了就看见了,有桓先生在,我还用担心这个?”
桓豫苦笑,引着魏熙进去:“公主可太看的起我了。”
魏熙毫无避人耳目的意思,漫不经心的看着府中仅仅二十余天便败落下来的景致:“在我面前你何必自谦,你可是六哥身边最得用的人。”
“公主折煞我了。”他说着,停下脚步,俯身给魏熙行了一礼:“今次之事还得多谢公主,若不是公主,殿下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力气。”
魏熙扶住他的胳膊,道:“我不过是趁机添乱罢了,魏灏哪里是六哥的对手。”
待桓豫站直,魏熙便松了手,向前行去:“魏灏在哪里?”
桓豫忙上前给魏熙引路,七拐八绕,竟是到了一处偏院里,魏熙有瞬间惊讶,随即便想过来了,以前的府邸是太子府,自有其规制,眼下魏灏成了庶人,自然是不能再住正院了。
魏熙站在院门前顿了顿,住在自己曾经的府邸,却只能屈居一隅,魏灏心里怕是会不怎么舒坦吧。
桓豫看了神思不属的魏熙一眼,吩咐人将院门打开,魏熙回过神,缓步进去,明明是初秋,院中却有一股荒凉垂败之意,令魏熙莫名的想到了当年关着赵氏的院子。
当年她进那院子时带着对赵氏的恨意,而今回想起来,那方院落留给她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那死掉的内侍,那是她第一次见识杀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头,并不比一只石榴硬,比石榴多的只是一些鲜红的汁液。
当年她因此吓得恶梦连连,如今看来只觉好笑,怕什么?一个死人罢了。
她将自己纤白如玉笋般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这双手映着阳光,给人一种通透的错觉,或许,这双手一会也会染上魏灏的血。
她有些好奇,血染红的指甲会不会比凤仙花汁染得好看。
魏熙将手交叠与身前,稳步向前行去,陈敬上前,默不作声的将门打开,吱呀一声,阴暗的室内徒然大亮,魏熙看向正在执笔写字的魏灏,缓缓走过去:“大哥写东西怎么也不寻个亮堂些的地方,也不怕伤了眼睛。”
魏熙的面色出奇的平和,连语气都如往常一般,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好似魏灏不曾被废一般。
魏灏放下笔,没理会魏熙的话:“我以为你会早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猜小公主会不会杀了魏灏~~~~
第117章 尘埃
魏熙走到桌前, 端坐在魏灏的对面,跟来的人皆围在两人之外, 以防魏灏伤到魏熙,魏熙道:“总得让大哥先缓一缓。”
魏熙说罢, 拿起魏灏摆在一旁的纸张, 她只看了一眼, 便启唇轻笑:“平夷论?”
魏熙将纸放下:“看来大哥真是闲的发慌了, 竟抄起了这老生常谈的东西。”
魏灏将纸拿起,与其它的放在一起,将纸张堆叠成齐整的一沓。
魏熙见魏灏不理她也不恼,四处张望了一番, 好奇道:“大嫂呢,怎么也不见她, 她不是素来最贴心的吗,怎么也不陪着大哥?”
魏灏的手一颤,原本被他摞的整齐的纸张被他碰的歪斜, 他抬头看向魏熙,冷厉的面色中带着难以掩藏的疲倦:“你何必明知故问。”
钟氏自太子被废的第三日便带着孩子一同自尽了, 魏熙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狠狠惊讶了一番,她没有想到向来温和柔顺的钟氏竟如此决绝。
但转念一想,钟氏如此做也不难理解, 她身为废太子的嫡妻,便是和离了钟家也不敢收容她,她活着, 唯一的的结局便是与太子一起锁在这一所宅院,节衣缩食,受人欺凌,她好歹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哪里受得了这般苦楚,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