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情形暴露在魏熙眼前,令魏熙惊骇欲绝,还未等殿门大开,她便闪身进去了。
魏熙看着直起身子愕然盯着她的柳丽妃,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她心中大怒,一时忘了旁的,随手就抄过案上花瓶,步履如风般行到了呆愣住的柳丽妃身前,抬手她身上砸去:“贱人!”
柳丽妃看着近在眼前的花瓶,总算反应过来了,抱头便往一旁躲去,却终究没有躲开,任由花瓶砸在她肩上。
柳丽妃痛呼一声,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魏熙没有理会,抬脚便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魏熙这一举动看着凶猛,却是极为迅速的,甚至还未等侍卫们跟上,她便已经到了皇帝榻前。
魏熙看着被蒙住头脸的皇帝,心中一滞,双腿仿佛没了力气,往前一倒,便扑在了皇帝榻前,她红着眼圈看着皇帝,手上动作却是毫不拖延,抬手便将被子从皇帝脸上拉了下来。
魏熙看着闭着眼睛的皇帝,抬起发颤的手放在皇帝鼻底,触手的温热让她松了一口气,可那几不可查的鼻息却让她浑身发冷,她用力按着皇帝的人中,唤道:“阿耶!”
她说罢,又唤道:“苏井泉呢!快去寻!”
侍卫闻言忙跑了出去。
魏熙依旧按着皇帝的人中穴,她记得苏井泉说过,此为急救昏厥之要穴,眼下她没有旁的办法,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按着,许是苏井泉真乃华佗转世,又许是皇帝命不该绝,魏熙方按了十几下,便见皇帝睁开了眼睛。
魏熙愣愣看着皇帝早已浑浊却依旧透着威仪的眼睛,眼泪忽的流了下来,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俯身抱住皇帝:“阿耶,阿耶,你吓死阿熙了。”
皇帝低低一叹,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魏熙仍旧哭个不停:“怎么好端端的就出这事了,他们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又是围宫又是圣旨的。”
皇帝眉眼锋利:“他是等不及了。”
皇帝说罢,便听侍卫道:“陛下,我等已经制住了叛臣高启。”
“带他进来。”皇帝说着,想要起身,魏熙见状,忙将皇帝扶起。
皇帝坐稳后,扫了一眼被侍卫呈上来的圣旨,便将视线移到底下被人压着的高启身上,他冷冷一笑:“好啊,朕真没想到你竟有此心,你倒是说说,九郎许了你什么好处?”
高启看着身畔被人押着,只顾着掉眼泪的柳丽妃,心中失望悔恨,却又莫名的松了口气,他叩首道:“臣才四十又五,终是不能跟陛下一辈子的。”
皇帝将假圣旨砸到高启身前:“所以你就要谋逆?”
高启再度叩首:“请陛下赐罪。”
皇帝看着高启,低低一笑:“你此罪够得上诛九族了,可惜你原是我的家奴,卑贱飘零之身,连九族都凑不齐。”
高启沉声道:“臣辜负君恩,罪该万死。”
高启说罢,抬头,目之所向竟是魏熙:“臣之妻乃先皇后旧人,于此事亦不知请,还请陛下开恩。”
魏熙嗤笑:“你现在倒是想起夫妻之情了,可你先前又可曾在意过他们母子?”
高启抿唇不语。
“陛下,蒋将军在殿外叩问陛下安危。”正此时,一个侍卫进来传话。
皇帝看着这个魏熙府中的侍卫,神色不明,他看向魏熙:“今日之事阿熙可谓是救我于水火。”
魏熙闻言一脸后怕:“若不是九哥将我的府邸围了我怕是也不知道。”
魏熙说着,俏皮轻笑,笑里带了些庆幸:“所谓女色误人,说的可真是不假。”
皇帝眉梢一挑:“怎么回事?”
“九哥有个宠姬不知为何对我心怀怨怼,想要借这个机会一并处置了我。”魏熙说着,笑意不在,眼里满是怒火:“还寻了个一举两得的由头,说是我要谋害阿耶,要将我处死。”
“胆大妄为!”皇帝听了气急,说完便咳了起来。
魏熙见状忙给皇帝顺气,她安慰道:“所幸他们没得逞,阿耶可千万要爱惜身子。”
魏熙说罢,微微一叹:“幸好有陈公公和表兄相助,要不然,我怕是要死在自己府里了。”
皇帝神色一动,抬手抚了抚魏熙的发髻:“苦了你了。”
魏熙魏熙摇头轻笑:“阿耶没事就好。”
恰此时,方被侍卫放出来的内侍进来禀报:“陛下,雍王殿下押住了信王殿下,眼下正与朝中诸位大人候在太极门外。”
皇帝点头,似想起什么:“拱卫宫城不该只有金吾卫和羽林卫呀。”
内侍道:“各卫左右将军已有十六人和雍王殿下候在太极门。”
“十六个?”皇帝垂眸看向高启:“其他人呢?”
内侍垂头:“曹瑾、许远疾随着信王叛乱,其余几位将军……还未到。”
皇帝颔首:“没到便不必来了。”
内侍身上一寒,躬身应是。
皇帝说罢揉了揉额头:“让雍王进来,其他人走吧。”
内侍一顿:“那信王殿下呢?”
皇帝沉沉一叹:“按律处置。”
魏熙看了皇帝一眼,随即便垂下眸子,柔声道:“阿耶躺下歇会,让苏太医给您诊诊脉吧。”
皇帝点头,由着魏熙扶他躺下,待苏井泉将手指放在皇帝手腕上后,皇帝抬眼看了苏井泉一眼,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等苏井泉诊完脉,皇帝便对魏熙道:“你也累了,回凤阳阁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