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目光变得越来越森寒,起初她说服儿子对纪芙茵亲近,为的可不是让他真的沦陷进去!她也实在有些想不通,那纪芙茵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自己儿子对其如此念念不忘!
如果是已经把她笼络到手,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这么做,那她想必也不会干涉儿子半分,可是现在,那纪芙茵对他们来说,根本就还是一个不明确的未知数,他怎么就能因为这一个不确定,白白推走了宋大人这么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同盟军?!
可也因为这,容贵妃在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那个女人……她不能再继续放纵儿子沉迷下去了!
的确,要把纪芙茵这样一个足智多谋的同盟给除去,是有几分可惜,但只为了这一个人,就把其他潜在的所有同盟都给得罪了个遍,她怎么可能还允许她继续存在!?舍小保大,这对于判断果决的容贵妃来说,也只是在瞬间便可以做出的决定。
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容贵妃眼眸当中寒光一闪,慢慢地开了口,“宋大人,你说的这件事,本宫倒也的确有所耳闻,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定了,征儿他也只是一时糊涂,被人给迷了眼。”
“容贵妃娘娘,这倒不是下官想要逼迫您,只是……三殿下这眼睛,究竟还要被眯多久?”宋大人重重地叹口气,“如果三殿下一直都意识不到,难不成,就要下官的小女一直受到她暗地里的欺辱?”
容贵妃眼眸低低一转,忽然就计上心头来,“宋大人先不必着急,真要是说起来,这件事本宫比你更担忧,只是……唉,你说那人如果是别的身份也就算了,本宫总有法子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可她却偏偏不是本宫能动的人。”
满怀忧思地重重叹口气,容贵妃又道:“倒也不怕宋大人你笑话,本宫这征儿,看起来鲁莽,实际上却是要比一般人更痴情的,想要让他把心收回来,除非可以让他惦念的人……不在了,否则的话……”
宋大人听完容贵妃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容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能有什么意思呢?”容贵妃无奈一笑,却是话中有话,“本宫也是为人父母者,本宫只知道,为了征儿,本宫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本宫相信……宋大人也是一样的。”
宋大人身子一怔,随即对着容贵妃深深地做了个揖,“容贵妃娘娘说的是,为人父母者的心,只有同样为人父母者才能懂啊……”
看到宋大人眼底划过的那一抹狠厉神色,容贵妃的唇角挑起了一丝轻笑,她清楚,她想要让宋大人明白的意思,对方已经明白了。
这么做虽说有些对不住赵广征,可容贵妃也只是在心里有过了那么一瞬间的歉疚。
征儿,等到你成功了的那一天,你就不会再来责怪母后了……容贵妃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来人,给本宫准备软轿,本宫要去明哲殿一趟。”
三日过后,太子府内。
“帝君要安排群臣,专门进宫去为容贵妃祈福?”纪芙茵转过视线,头发披散在肩上,有种别样的温婉,“容贵妃好端端的,怎么又要人去给她祈什么福?”
接过她手里的梳子,顾含谦为她梳弄着长发,目光似乎也因为她的那一头如云长发比变得柔软了起来,“听父皇说,容贵妃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夜夜噩梦不断,最近几天更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有鬼要来抓她,整个人都寝食难安。”
“看她憔悴了不少,父皇自然是万般心疼,为了安抚容贵妃,就宣召了群臣,带上家眷,要在明天卯时入宫为容贵妃祈福。”
看镜子里面的发式都已经梳的差不多了,纪芙茵将一只簪花递给他,说道:“可是群臣有那么多,还要带上家眷,宫里有那么大的地方供人们一同祈福么?”
“倒也不算是太多,明天要去的大臣也就二十人左右,再加上几名家眷,加起来也不过就是百人左右,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人,空旷的地方倒是不难找,只是——”
顾含谦顿了顿,纪芙茵微微一笑,接上了他的话,“只是这件事透着一股子怪异,是不是?”
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在她的鬓发上,顾含谦的手臂从后面饶过她,在她那如玉般白皙的脖颈上印下轻轻一吻,笑道:“和我的芙茵说话就是轻松的很。”
“别闹,丫鬟们都看着呢。”纪芙茵脸颊微微一红,推了推他,正色道,“这件事可不就是有些怪么,容贵妃前阵子我们又不是没见过,看起来哪里像是夜夜噩梦缠身的样子?现在她突然这么说,又要让帝君召集群臣去宫中祈福,恐怕是别有所图。”
顾含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芙茵,依我看,明天你干脆慌成自己生病,不必去了。”
“那怎么成。”纪芙茵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纪府的人,应该也是在要进宫的名单里头吧?我要是自己躲了,父亲他们万一因为我而受到牵连,那可如何是好?祖母年纪大了,再入狱一次的事情,可是万万要不得的了。”
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发髻,纪芙茵的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那一天在宫里遇到宋大人时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容贵妃忽然作出了这个决定,会不会就是跟那天的宋大人有关呢?
发簪上的珠花随着她动作的摆动撞在了一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珠玉撞击的声音若是搁在以往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