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见她怒目而视,偏偏双眼红肿,没什么威慑力不说,鼓鼓囊囊的腮帮和未干的泪痕都颇为惹人怜爱,心中喜欢,一时情难自抑,低头在她的红红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眷恋,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阿莙。〞
沈莙没料到他突然一改流氓姿态,改用缱绻攻势,听得那低低呢喃的甜蜜语,心下一软,却把自己方才瞪人是的怒气抛到一边了,隐约开始替姬浔担心起来,
〝你…你这事……今日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方才沈莙哭哑了嗓子,被人欺负了去,此刻浑身上下稍稍一动就酸痛难忍,精神涣散时还不忘担心肇事者,这让姬浔心中顿时就乐了,干脆翻身上榻将人搂进怀里揉着身子,
〝不妨事,我自有打算,你哪处疼痛说与我听,且按按就好了。〞
沈莙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因无力气推拒,干脆就窝在姬浔怀里一动不动地由他缓解疲劳。如今已是快要入冬了,外头有些寒意,屋子里却是一片狼藉,沈莙头脑昏沉,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其间感觉自己置身热水之中,舒服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肯睁眼,等四周一静便又沉沉坠入梦乡。
她睡了个好觉,说实话这一觉更像是补足了在南诏王府失的眠。等沈莙再次醒来是却是黄昏将尽了。她睁开眼,先是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纱帐,一偏头,榻边坐着的却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忍冬。她见沈莙醒了,先是向外头唤了人,而后便向前扶了沈莙起身,将几个软枕垫在她身后。
沈莙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立马变成了龇牙咧嘴的模样,当着忍冬又不好破口大骂,因而只好在心中咒了几句。忍冬见她脸色稍显苍白而人又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
〝怎样?可觉得好些了,头脑还昏沉着么?〞
沈莙见她如此紧张,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此刻虽是身上还有些疼痛,神智倒很清明,因此便摇摇头道:
〝尚可,也不见头晕。〞
忍冬见她如此说便松了口气,这时候外头进来了一个青衣丫鬟,手中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给忍冬之后便又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来,趁热把药喝了。〞
沈莙看了一眼尽在咫尺的一大碗中药,觉得单闻味道便知这玩意儿不会有多好喝,她犹豫了一下,觉得为了自己的味觉着想,还是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反抗一下下的,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苦,我能不能不喝?〞
忍冬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姑娘果真不知发生了什么,糊涂极了。她叹了口气,伸手探了叹她的额头,再三确定温度已经退下来之后才开口道:
〝我的祖宗,亏你竟一点不知道,晌午起你便浑身发烫,府里管事火急火燎地寻了大夫来,结果说你是受了凉,染了风寒以至发热,这几个时辰灌了些药才温度慢慢退了些。〞
忍冬说这话是真是半点也没夸张,事实上发觉沈莙发热的正是她本人,而那时姬浔正在府外应付外头翻天覆地的情况。她一时寻不到主子,赶忙先请了大夫,要知道沈莙的病在这院子里闹得多么夸张,那么她的失踪在整个南诏王府便闹得多么糟糕。即便姬浔早有准备也并不轻松,来回周旋,到了此刻也没有回来。
好在沈莙已经退了烧,人也醒过来了,不然这后果忍冬自己想想都肝颤,偏当事人自己还浑然不知,百般威胁之下才冲她撇了撇嘴,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这不知好歹的小混蛋!忍冬见她面带嫌弃地讨要蜜饯,心里越发想要打人了。
沈莙原想问问姬浔下落的,不过自己定神一想,此刻没有见到姬浔就代表他一定是收拾烂摊子去了,只怕忍冬也未必知道他究竟在哪里。这样一想她也没再开口,懒懒歪在软枕上,嚼着蜜饯发呆。她被关在镜花台有段日子了,对外头的事情除了姬桓愿意告诉她的,以及应了楚鄢推测的,其余一概不知,此时出来了,自然抱着满腹疑惑想要把一切弄得明明白白,再来……还有一个人她十分在意……
忍冬见她出神,倒想起一桩重要的事情来,只是姬浔还未开口,不知该不该告诉沈莙。她思及往日里沈莙对沈菱的态度,一咬牙,觉得此事终究不能瞒她。
〝前段日子跟着督主隐匿在云南郡外,南边倒是有消息传来。是……关于沈公子的……〞
沈公子?沈莙心中一个激灵,瞬间便找回了神思,手指不自觉揪紧了被子,
〝二哥?二哥他有什么消息?〞
忍冬一看如此情状,心中轻叹一口气,将那两团被抓皱的被子从沈莙手中解救出来,转而自己握住她稍显冰冷的双手,放柔了声音道:
〝你不要担心,沈公子没事,只是前段时间他求了楚玶老先生,楚门便向皇帝请了旨,将沈公子调离了银台,进了翰林院,因而有了外派楚门著书的名头,带着夫人沿运河一路南下,此时怕是离扬州很近了。〞
沈莙心中一慌,果真就如忍冬预料的一般脸色难看极了。沈菱猜到了,他猜到自己突然消失和姬浔南下之间必有关联,因而想到了南边局势,所以才会有此一举。只是如今局势正紧,因着自己的缘故姬桓必然会留心沈菱的一举一动,他贸然南下,姬浔能知道,姬桓必然也能,若是在路上出点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沈莙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忍冬无奈,这姑娘只要一有亲近的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