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战战兢兢。
田尔嘉一个人上去,阴沉着脸,脚上的步子,还有些摇晃,明显看出是喝了酒的。
“姐,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在跟我说说行吗?可别说我笨,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传到田尔嘉的耳朵里,那个瘦弱的人儿,靠在墓碑前坐着,抱着墓碑痴痴地笑着,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有些焉了,一个小蛋糕,上面的花样也单调的很,还有些破损,大概是被摔过的,歪歪扭扭的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哎呀!”九音突然惊呼一声,吓了田尔嘉一跳。
“看我笨的,怎么忘了,姐,我买了蛋糕啊!许愿吹蜡烛,然后吃蛋糕!”九音笑眯眯的说着,笨拙的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点蜡烛的时候,却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田尔嘉看到,她手上有大片的擦伤,隐约还是肿的。身上的那件病号服宽松的穿在身上,有风吹过,勾勒出她的身形,更显得瘦弱。
九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她身后站着田尔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姐,吹蜡烛了。吹了蜡烛就可以许愿了,很灵验的。”
她将蜡烛吹灭,喃喃的说道:“姐,你上次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爱你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爱,我试过,很努力的试过。姐,你说要带我离开田家,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有多想你知道吗?我想跟你一起走,过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晚了。姐,若是再来一次,我就努力爱上你,管他是男是女的。反正也就只有你对我好。”
田尔嘉呆愣住,听着九音的喃喃之声,她说娆娆爱她,她说她们原本是要离开,她说,娆娆是同性恋?难怪娆娆拒绝跟他走,难怪娆娆对她那么好,难怪娆娆临死都对九音念念不忘,这一切难道不是姐妹情,是……爱情?
田尔嘉忽然笑起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没有可能,说什么,你是我,说什么lún_lǐ道德,原来都不是理由,原来都只是借口,原来就算他不姓田,田娆也不会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音被这一阵笑声惊醒,回头看着田尔嘉,“二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今天是我姐生日,我……”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也配来祭拜娆娆?就凭你也配?!你给我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许出现!滚!”田尔嘉发疯似地咆哮着。将九音买来的鲜花踩得稀巴烂,“这是什么?你以为娆娆会喜欢吗?这么低贱的花!跟你一样的低贱!你以为她会喜欢吗?”
九音亲眼看着那束虽然不怎么名贵,但是是她精心挑选的花束,在田尔嘉的脚下一点点的变成破烂,静静地说了句,“可她确实喜欢。”
“你知道个屁!娆娆喜欢的是郁金香!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还有这个,这是什么?狗吃的吗?你就买这种糕点来?”田尔嘉怒不可止,将那蛋糕踢翻,也不顾皮鞋上是否沾染了奶油。
九音始终静悄悄的,看着田尔嘉发怒,等他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才说道:“二哥对我姐又了解多少呢?真的了解吗?你踩烂的花,曾经我姐给我买过,她说她喜欢百合的纯净。二哥提烂了的蛋糕,是在我姐最喜欢的糕点店里卖的,虽然不名贵,可是她真的喜欢。她曾经带我去过很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姐,你,包括田家所有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我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
“闭嘴!”田尔嘉厉声打断道。
“好的,二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属于我跟我姐的记忆,也没有必要来跟你分享。”
“马上给我滚!”
九音昂起头来直视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哥心虚?”
“你找死吗?”
“好,二哥让我走,我可以走,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给我记住,这里你永远都不可以来,你不配!”
“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那个人是我姐。这样都不行?”
“滚!”
九音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慢吞吞的离开。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掏出一瓶酒,是法国的伏特加,田娆也喜欢这种辛辣的味道,什么都不添加的纯纯的辛辣。他想跟田娆说些什么,可忽然发觉,一肚子话,都烂了,一个字都说不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光了一瓶酒,最后在田娆的墓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下山的时候,守墓人一脸惶恐的守在一边,田尔嘉阴沉着,再次交代了,“田九音以后绝对不许出现在这里。”
守墓人忙点头答应着。
这才离开。
车子开出去,有一小段并不好走的路,他开的很慢,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悄悄地潜入墓地,居然是九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