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观察了一会儿,忽说:“虞川,跟我去操场上, 咱们过过招。”
操场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在高低杠那儿练臂力。
虞川跟在陆青崖身后, 一直没说话。
“川儿,你是不是有情绪?”
一般大家喊他“川儿”的时候,都是比较私人的场合。虞川听出来现在陆青崖不是以队长, 而是以兄弟的身份在和他说话,戒备心少了几分。
虞川闷声说:“……没什么情绪。”
陆青崖笑说:“你这句话就已经是在带情绪了。”
虞川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等陆青崖也跟着坐下了,方说:“……我处处都在给中队拖后腿。”
“中队还在给你的智商拖后腿呢, ”陆青崖侧头看他,“因为关逸阳射击又拿第一的事?他也就这项拿得出手,你非拿自己的短处跟他比做什么?”
虞川在中队算年纪小的,也就比最小的姚旭大两岁。人聪明,心眼多,心思就多。
陆青崖:“你是我亲自挑来中队的,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也刚当上中队长。”
“陆队,你当时为什么看中我?”
“那时候你们分组模拟实战演练,你虽然不是组长,但提了不少有创见性的战术,我就觉得你脑子好使。有时候,正确的战术比一味猛冲直撞更重要。中队一百多人,你武力不足的地方,别人替你补上就成。咱们是一个集体,不讲个人英雄主义。”
虞川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不是嫉妒关排,毕竟他拿第一,也是给中队争光,我就是……”
“气自己怎么练都赶不上?”陆青崖抬手拍一拍他肩膀,“你就是心太重,有这功夫胡思乱想,不如去操场上跑二十圈。”
夜里风有点儿凉,陆青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衣,看虞川也差不多,便把他一把拽起来,“走走走,去我宿舍吃点东西,你嫂子寄来的牛肉干要被沈指导员一个人吃完了。”
“陆队,这种时候就不要秀恩爱了。”
陆青崖笑了一声。
虞川把他手臂挣开,“陆队,你先回去吧,我去跑二十圈。”
陆青崖:“……”
还真跑啊。
干部宿舍里,沈锐也已经回来了。
陆青崖脱着鞋,忽地停下动作,“老沈,这是你来中队的第几年了?”
沈锐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陆青崖脱了鞋,换上凉拖,“就觉得时间过得快,我八月挑进来的那几个新兵蛋子,也已经适应得如鱼得水了。”
“陆队长,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作风。”
陆青崖笑了笑,瞅见搁在一旁的吉他,拿了过来,信手拨了两段旋律。
他哼了两声,沈锐听出来是:“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话你对我说……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沈锐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老陆,你是不是……”
陆青崖抬头,“嗯?”
沈锐摇了摇头,抖开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别弹了,扰民不扰民?”
·
清晨,集合的哨声响彻操场。
刚接到支队通报,禁毒大队取得了新进展:之前在平东市铜匠桥被捕的王超,供出了他常与之交易的一名毒贩。经过侦查发现,该名毒贩昨晚回到了铜湖市。
据王超交代,这名毒贩在缅老越一带混的代号是“灰蛇”,真名不清楚,只知道姓金,因为曾听过有人叫他“金哥”。
联合行动组通过彻底的排查,摸清楚了这个“灰蛇”的底细。“灰蛇”原名金自强,今年四十岁,五年前就开始在西南边境一带活跃。
金自强昨晚凌晨抵达,在平原路的一处民居楼里落脚。他携带枪支,十分危险,必须立即将其抓获。
平原路上,中队和公安干警汇合。
严峰上来说明情况:“我们刚刚接到消息,金自强挟持了一名人质,躲在三单元6楼a室。金自强非常警觉,他早上原本准备离开,发现我们安排在附近的便衣,立即返回楼里,在楼道里碰上了要去上幼儿园的人质和其家属,持枪威胁……”
支队副参谋长李钊平插话:“意思是,人质……”
“是个孩子,”严峰面色凝重,“五岁。”
李钊平问:“孩子家属呢?”
严峰向着旁边指了指。
警车旁立着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穿着睡衣,似乎是夫妻,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低声抽泣。
另外一个女人打扮入时,捂着嘴,声音有点儿哽咽,不住声地道歉。
陆青崖看了一眼,总觉得打扮入时的这人颇为眼熟。
沈锐凑近一步,把他心里的疑惑点了出来:“……怎么看着好像是陈老师的堂妹陈珂?”
陆青崖眯眼又看了看,“你过去问问。”
“怎么不是你过去问问?”
“我这时候凑过去关心,合适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