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第25位,震动了整个高三年级。
名次公布出来之后,学生们议论纷纷倒还好,关键在于老师们,似乎也对这个结果有异议。
最先觉得有问题的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郑老师,她同时带三个班的数学,上回运动会,罗胜跟她班上的杨嘉乐冲突过后,她显然就把罗胜划入了不可救药的学生行列。所谓朽木不可雕也,现在是怎样,这朽木难不成还要成器了?
怎么可能!以她近二十年的教书育人经验来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成绩差的学渣突然间醒悟,一次考试就大踏步迈进,一般就一种情况——作弊。
“这回考试他前后都坐了哪些学生?只要有成绩比他好的学生,他就有条件作弊,应该调查清楚,不能让他蒙混过去。万一他尝到甜头,到时高考也作弊抄袭,会毁了我们四中的名声!”
老于沉默半晌道:“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草率地下判断。罗胜之前跟我说过,他这回月考会争取每门都考及格。虽然没能完全实现,但进步已经非常明显了。假如这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贸然说他作弊,可能会对他打击非常大,之后再要鼓励他就很困难了。”
“他会努力?”郑老师冷笑,“我听说他跟另外那个复读生彭海宁走得很近,两人有早恋的迹象。要我说,会不会是女孩子跟他串通好了的,想办法帮他把成绩提上去,好继续光明正大的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谈朋友,家里也好瞒天过海?”
老于不吭声了,罗胜立下这军令状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跟海宁的座位调开了而意气用事,也提到如果能实现成绩的进步,就要让他们重新做回同桌。
可他翻了翻考试时的座位安排,他们俩虽然在同一个考场,相距却非常遥远,要现场作弊几乎是不可能的。
罗胜周围当然有比他成绩好的同学,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抄了人家的卷子啊!
最后年级组长夸特出来主持公道:“大家也别争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关键还是在于有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作弊。这样吧,我看就把罗胜的卷子跟考场座位周围的那几位同学做个对比,要是真有雷同的,再做定论。”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要对比就得把他前后几个人的卷子全都收上来做比对,很难不引人怀疑。
很快同学当中就有了各式各样的说法,传得最有鼻子有眼的当然就是作弊一说。
罗胜本来还不知道这回事儿,谁有那个胆子当着他本人的面说他作弊呢?还是赵之玲支支吾吾悄声问他的:“罗胜,月考的时候你抄过谁的卷子吗?坐你周围的人试卷都被收上去了,到现在还没发下来。”
他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赵之玲缩了缩肩膀,不知该怎么说。她考试时就坐他斜前方,接受对比的几位同学里,她自然也没能幸免。
罗胜很快反应过来。他说呢,这么大的进步,老师不仅没有当着全班表扬他,反而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连老于都刻意避开跟他的正面接触,想来也是怀疑他的成绩有假,正在暗中搜集他作弊的证据呢!
天气本来就冷,再兜头一盆冷水,他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像被冰封住似的,僵冷得无法动弹。
他气炸了,可又无处宣泄,也不知怎么才能证实自己的清白。
不过为什么要他来证明?犯了滔天大罪的人,尚且要遵循无罪推定的原则,到了他这里,凭什么要他来证明他的成绩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不显荒谬吗?
他冲到老师办公室去,老于看到他来,就放下茶杯,拉开椅子让他坐,摆出要恳谈的架势。然而罗胜只有一句话:“你觉得我考试作弊?”
老于叱咤讲台也几十年的人了,眼下也有丝尴尬:“罗胜啊,这件事……”
不,不用说了,他已经懂了。
彭海宁跟他说过,高三是最值得拼搏的一年,因为将来他们就会发现,高考之后只要肯努力就能改变的事会越来越少。可现在,高考还没过去呢,他的努力却已经宣告是白费力气了。
胸腔里像有一把火在烧,他的理智很快就化为灰烬,一心想的不过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一定会发疯。
他哗啦啦收拾好自己桌面上的一切,全班同学都逐渐安静下来,眼睁睁从教室里离开。
在门口,他撞上海宁,她诧异地看他一眼:“你要去哪里?”
他没理她,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是一场作弊风波,但这次跟孙心雅那回是完全不一样的。
海宁找到于老师,极力辩解道:“于老师,罗胜没有作弊。他这一个多月真的很努力在复习,有这样的成绩是理所应当的,我可以为他作证。”
她声音微微发颤,像要哭出来了,实在是给急的,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于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最近是在努力,但是……你看这数学试卷的选择题,他前面六个全对,后面四个全错,跟坐他后面的七班的同学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