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早便昏倒了。
檀婉清手臂放在炕桌上,想了又想,才对到现在仍没有冷静下来,一直处于惊魂未定如惊弓之鸟的瑞珠道:“不必自己吓自己,我们早早离开坊市,躲过了盘查,暂时不会有人找上门。”
随即又道:“办法虽然没有想到,但刚才我们走过三处大门,谷门与南门查看户籍森严,只有东门出入只需凭借腰牌,可见盘查严否也分区域,城东大街多住官僚富贾,寻常的官兵极少直接闯入,查起来也不严谨,若是能想办法搬到城东,便可安全一些。”
可是这个勉强想出能安全点的办法,没有让瑞珠心情好转一点,反而眼圈一红,委屈的擦着眼泪道:“小姐,那个什么谢大人是不是跟我们有仇啊,本来摆着摊好好的,怎地他一来,我们就连坊市都去不了呢,小姐说要搬去城东,可就算我们去了,身上一无银子傍身,二无旧人关照,买卖如今也做不成,都不知道拿什么糊口,怕是未等人找来,我们先要冻死饿死街头了……”
第18章
卫安城东大街虽不比南街人流如潮,摩肩擦踵,却是处处透着巨商富贾的奢华与富丽,连离得颇近的书画坊也修整的十分古韵文雅。
出入书画坊的人,多是居住东街悠闲无事的富贵人,也有读书的书生与手工艺人。
一条坊十几间店铺,皆挂出书坊,集贤堂,名人书籍的牌子,无论是纸张笔墨,还是画扇制作,便是有装裱技艺的手工艺人也在此设店裱画,生意兴隆。
檀婉清与瑞珠走进一间卖字画的店铺时,正见一衣袍破旧的书生从里面走出来,面上愤愤之色,手里则拿着一卷画轴,匆匆离开,檀婉清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下,才与瑞珠走了进去,脚一迈入,便隐隐听到伙计口中的嘟囔声,“……以为自己是唐元青啊?一副花鸟图竟然要价五两,有人买才怪。”
无什么功名的读书人比较省事的赚钱方式,便是卖文鬻画,这一条书画坊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只可惜,若不是什么名人字画,卖出的价钱低的可怜,且也不是什么画都卖的出的,也要看店铺的掌柜收与不收,有时画上十幅也未卖得出一半,所以就算是文人,若无什么本事,日子也过的也十分清苦。
见有人进来,伙计忙上前招呼,倒也未因两位女子身着简陋而差别对待,好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官史富商,早已练得火眼金晴,这上门来人是贵是贱,是贫是富,是老百姓还是有身份地位的,那是一眼透亮,端是能看透骨子里的。
进来的两位女子,虽然衣裳粗旧,装扮简单,可走路细而无声,姿态优美顺目,表情柔和无一丝不自在,光是这般得体的举止,便不是初入画坊的市井小民能仿得出。
尤其是右面那位,伙计上前待要开口,一不小心将其姿容望进眼里,只觉得美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在画铺做了十几年的伙计,虽未曾读过书,但每日摆弄的都是这么些雅致的书画,就算不会动笔也会看了,受其熏熏陶,对美之物自是有一番自己的感受,而眼前这女子,给他之感,若说是画中人也难以言喻,只当如唐元青笔下的那股意境绝美让人流连望返的感觉方才能形容。
一时间竟是呆呆站在那里,半天未动弹。
檀婉清已习惯别人的打量,径自走到卖宣纸笔墨的地方,细看片刻,觉得那伙计已是看够了,便自然招了招手,让他将几张宣纸与墨锭包了起来,画铺除卖画之外,还会兼卖些做画的纸张颜料,那颜料她却是看了看。
只有朱砂,藤黄,花青,赭石或粉凝或为膏状,她让伙计各取了些,这些颜料用起来算不上清亮,但红,蓝,黄,黑四色比例调制,却也勉强够用。
让瑞珠付银子的时候,瑞珠一脸肉痛的取出近二两银子,光纸墨颜料便是这般贵,还不加之后裱背的钱。
檀婉清之前放弃,也正因如此,担心花光了积蓄画卖不出去,可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想从北街搬至城东,手头又拮据,才不得不将这主意重新拣起来,到了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也只得试一试。
趁着瑞珠与伙计结钱收东西时,她将店里挂出来的字画,端祥了一遍,往昔住于京师,手头银钱丰厚,母亲去世后,留下的嫁妆之丰厚,足够她奢侈百年,自不必再以往日画技糊口,加之府内糟心事又多,平时连做画都很少,又哪里想到,有一日,落到还得拣起老本行来养活自己的地步。
铺里悬挂着多是山水花鸟,肖像图颇少,仕女倒有两幅,也多是写意少工笔。
檀婉清在唯一的两副仕女图旁边看了半天,将其特点与着色大约记于心里,这时候的文人皆爱玩山水鸟林,大多笔墨画作讲究神韵,都当追求写意淋漓去了。
反而工笔的地位落了下乘,若画肖像,太工笔写实反而会被认为缺少意韵匠气十足,许多大夫更懒得画了,就更不提后世的种种透视和明暗技法,以及细节处理。
但这两幅仕女图,仍然画的很美很考究,十分古雅,即使只是平面图,毫无立体感,但画技的表现技巧仍是极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