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泪流满面,醒来时柔软的丝枕湿了大半。
她想起重生后不久,叶青灵打趣她的话,“表哥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那时候不是说长大要嫁给表哥么?怎么现在又要去做姑子了……”
“……是是是,你没说过,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会忘了自己说过要去做姑子了……”
原来自她是真的忘了,忘了少时的自己曾那么热切的盼望着长大,长大好嫁给她温润秀雅的表哥,甚至改掉了挑食的坏毛病。
而,支其华又还记不记得……
163 当街闹剧
离年关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叶青殊要忙着将二房久未住人的院子清理出来,忙着看各个铺子田庄交上来的账目,忙着打赏各个管事伙计,忙着准备过年送往各府的礼品,忙着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
她这几年培养出来的人手大都还在来京中的路上,虽说有叶青程帮忙,却也忙的够呛。
到腊月二十二这天上午,叶守义一行终于回了京城,于是又是一番忙乱。
叶守义三年没回京,一回府就忙的不见人影,支氏和叶青灵一路累的够呛,足足躺了两三天才恢复过来。
支氏记挂着老父老母,到腊月二十五这一天便带着叶青程兄妹几人去支国公府给老国公和支老夫人请安。
京城进腊月后就阴雨不断,这几天却都是难得的大晴天,街上到处人来人往,不说水泄不通,马车却十分难前行。
本来只要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直走了一个时辰还没走出一半,在正阳大街上更是直接堵住了。
叶青程遣一九去看了看,隔着马车壁对支氏道,“母亲,前面两辆马车撞上了,一时半会让不开路,这前面就是酒仙醉,不如母亲带着几位妹妹去酒仙醉坐一坐,等道路通畅了再走”。
这三年来,支氏早习惯了听从叶青程和叶青殊的安排,就嗯了一声。
叶青程正要指挥着马夫将马车往路边靠,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迅速朝这边靠拢而来。
叶青程眯眼看去,阳光下,来人身上大红的飞鱼服如跳动的火焰,鲜艳夺目。
果然,能在这人来人往的正阳大街肆无忌惮的快马疾行的只有锦衣卫了。
不需要驱赶,原本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全部四散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来。
直到靠近两辆马车相撞处,鲜衣怒马的红衣锦衣卫们才慢下速度,前面开道的几人分作两列退开,露出中央高踞马上身着玄色麒麟服的宣茗。
三年过去,宣茗已从当初的锦衣卫百户成了今天的千户,来去之间,前呼后拥威风赫赫。
宣茗这一露面,围观的众人又沉默后退了几步,霎时间,原本喧闹如煮粥的正阳大街上竟是一丝儿杂音都听不到。
面对着他的一辆马车,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伸了出来,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精致俊美的玉面来。
“大外甥,你来的正好!将这敢撞我的混账给切巴切巴喂狗去!”
他话音刚落,另一辆马车的车帘也掀了开来,一道沉郁沙哑的声音响起,“半年不见,华世子胆量见长啊!”
华韶利落跳下马车,刷地一声打开手中的象牙骨扇,啧了一声,“我就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撞本世子,原来是宁王殿下!”
华韶声音不小,四周又安静,“宁王殿下”四字清清楚楚的飘进了叶青殊坐着的马车中,坐在叶青殊对面的叶青灵眼中惊惶一闪而过,又勉强镇定下去。
她实在没想到刚回京城,第一次出门,就在路上遇到了宁王。
叶青殊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眸色暗了暗,凝神去听。
宣茗利落下马朝宁王一拱手,“见过王爷”。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锦衣卫动作整齐划一的下马行礼,围观众人也纷纷或下跪或长揖行礼。
“免,时近年关,街上人多,有个碰撞的在所难免,世子为何一口就咬定了是本王撞的世子?”
华韶吊儿郎当的扇着骨扇,“就因为本世子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而宁王殿下您只敢像个娘们似的缩在车里!”
宁王呼吸猛地一沉,“放肆!”
“怎么?被本世子戳穿了,恼羞成怒?”
华韶又啪地一声合上折扇,朝宁王轻蔑一笑,“小四儿,本世子看你不痛快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