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比叶青灵领悟的还快,下意识看了支其华一眼。
支其华见她看来,脸上就露出了苦笑,叶青殊想起上辈子他一直到她死都未曾娶妻,更未曾诞下子嗣,身边只一个叫石竹的通房丫鬟,眼中哀色便忍不住汩汩流淌出来,希望这辈子表哥不会再和上辈子一般形单影只到终老。
她建议办这场赏花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叶青灵的闺中密友、兵部右侍郎嫡长女卓诗诗。
现在倒是要好好替支其华物色一个好姑娘,表哥那么好,值得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舒氏将叶青殊的神色收入眼底,脸上便露出轻松欣慰之色来,支氏却是心头猛地一跳,脸色煞白!
自从叶青殊连接叫陶氏和庞氏摔了几个大跟头,支氏便不由对自己的次女多了几分关注。
叶青殊突然要办赏花宴,她心中也觉怪异,不免多留意了几分,这时候见了叶青殊和舒氏的神色,只觉心头剧震,不可能,不可能——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叶青灵最先注意到支氏的不妥,起身提着裙子快速跑到支氏跟前,“母亲!”
支氏勉强镇定摇了摇头,“没事,突然有点头晕,歇一会就好”。
支老夫人慌了,一叠声的喊着去请太医,舒氏忙道,“快,扶姑奶奶去里屋躺着!”
屋里众人顿时忙成一团,支其华帮不上忙,又不好跟着进内室,只得勉强按下担心,目送着一行人扶着支氏进去了。
他怔怔盯着良久尤兀自颤动不休的水精帘,半晌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的腿,此时主持诸事的该是他才是,而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担忧着,却半点忙帮不上——
“表哥”。
支其华一愣,朝声音来处看去,“阿殊?你怎么不跟进去?”
“我,有些,害怕”。
支其华目光微柔,“不要怕,徐太医医术精湛,姑姑不会有事的”。
徐太医是支国公府请的驻府大夫,支其华的腿便一直由他医治。
叶青殊目光落到他腿上,心头忽地一动,想起上辈子她死前叶青程提起的扁恒,能让叶青程千里迢迢带去锦官城,那扁恒的医术定然不凡,不知——
支其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温声道,“我的腿冻损了经脉根本,无药可医,这些年,若不是徐太医,只怕我连想坐起来亦是奢望”。
叶青殊心头涩然,别过目光,支其华早已对自己的腿不报希望,倒是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阿殊怎的突然想办赏花宴?”
叶青殊知道他不愿多提自己的腿,便学着支老夫人的模样挤挤眼,“难道表哥竟不知道的么?”
支其华噗嗤笑出声来,“你个鬼灵精!”
舒氏刚进来就见到儿子脸上的笑,看向叶青殊的眸色便又多了几分满意,轻声道,“阿殊,你母亲没有大碍,你进去瞧瞧吧,华哥儿,这里你帮不上忙,先回去,等你姑姑好些,再来给你姑姑请安”。
两人都应了,叶青殊抬手摸了摸发髻上新戴的花枝凤尾簪,朝支其华动了动唇,是无声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支其华脸上的笑便又深了几分,舒氏嗔道,“你们兄妹又打什么哑谜呢!每每故意叫我着急!”
“那舅母便着急吧,阿殊是决计不与舅母说的”。
叶青殊说着,也不等打帘子的小丫头,又朝支其华挤挤眼,自掀开帘子往内室去了。
水精帘相碰间叮咚作响,悦耳动听,舒氏不动声色打量了笑容不减的儿子一眼,嘱咐石笔、石砚好生伺候,也进去了。
……
……
徐太医来了,说的与杭太医大差不差,只让支氏好生养着,放开心怀,又开了几帖药,叶青灵与叶青殊伺候着支氏喝了药躺下,这才告退离去。
姐妹二人也不坐滑竿,便这般慢慢往自己院子走,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暖阳当空,支国公府处处花开绚烂,极适宜漫步赏花。
叶青殊与叶青灵商量道,“长姐,我不认识多少闺阁小姐,也没有要好的,只是想请府中的几个姐妹来顽上一日,不如就说是长姐办宴,只是借无忧苑一用,长姐也好邀请相熟的小姐前来”。
叶青灵不动声色,“阿殊考虑的周到,那便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便写请帖,堂姐妹们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