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眠,杨信急匆匆进来, 将她唤醒:“娘娘,中书省刚收到的紧急军情。”
冯凭披了衣坐起:“是皇上那边的?”
杨信道:“是。”
杨信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她, 道:“皇上此战大捷了, 擒了魏桓粱春, 割下了二人头颅。”
冯凭道:“这么顺利,不知是好事是坏事。”
她快速打开信, 浏览了一遍:“现在情况怎么样?皇上准备继续去攻打高曜, 还是什么打算。”
杨信道:“皇上可能要班师回朝了。”
冯凭道:“他不趁着此战大胜, 一鼓作气拿下高曜, 怎么班师回朝了?”
杨信道:“我也不知道。”
他补充说:“不过消息可靠。”
拓跋泓大败魏桓粱春的消息传回来,朝中的态度,再次微妙起来。
有人大唱赞歌。朝廷大胜了, 一出师就大捷, 将那作乱的叛贼给收拾了,可见皇上武功不凡,果断英明,支持者们兴奋不已。而那些反对者,都默默缄了声。反对者都盼望着拓跋泓此战失败,让他跌个跟头,碰碰壁, 让他吃点教训,免得他一心想着揽权。可他这一仗打的大胜, 少了阻碍,接下来必定要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到时将有更多人利益受损。
大家暗自琢磨:他既然打败了魏桓粱春,怎么不直接再去打高曜。高曜如此狂妄,不去打他,实在说不过去啊。
反对者继续观望。
拓跋泓打败了魏桓和粱春就班师回朝,没去打高曜,因为他生了病,身体不行。然而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这两战虽然胜了,然而损失惨重,无力再去打高曜了。
然而对外,他不能这么说,只说是偶感风寒,要回京中休养,于是就带着大军班师了。众臣到城外去迎接他,他也没有露面,而是直接让车驾驶进了宫城,直接住进了太华殿。
众臣也不知道他病的如何,看这场面,顿生忧虑。元子推李因聚集了一干大臣,前往太华殿求见,却被他身边的宦官挡了驾:“诸位大人先行回去吧,皇上眼下身子不适,暂时不能接见大臣,处理朝务。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吧。”
元子推不放心,悄悄拉了那宦官到一边,问道:“皇上到底生的什么病呀?真是偶感风寒?”
宦官同他相熟,说:“皇上说是偶感风寒,这有什么可怀疑?”
元子推说:“这看着有些严重啊。这才刚得胜回来,就生了重病,会不会影响士气?朝中也人心惶惶啊。你实话说,皇上是不是受伤了?故意瞒着大家?”
宦官道:“京兆王,你就别担心这么多了。皇上吩咐你们做什么,你们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元子推道:“我想请求单独觐见皇上,可否辛苦你替我通报一下。”
宦官道:“好吧,我替你去通报一声。”
那宦官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道:“京兆王,皇上这会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你还是先回吧。等过几日皇上身体好了,他会召见你的。”
元子推等人没有见到拓跋泓。
宏儿也到太华殿去见他父亲,仍旧被拦住了:“太子,皇上现在身体不适,太子今日不用来见驾了。”
宏儿站在殿前:“可是父皇生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宦官道:“请太子恕罪,皇上这会不见太子。太子还是去见太后吧。”
拓跋宏也没能见到他。
冯凭这边没出宫去,只是听杨信说,也有些惊讶:“皇上是不是真生重病了?该不会是受什么伤了吧?”
不然怎么一回来就不见大臣。
杨信道:“我倒觉得不像。皇上一向身体好,不至于突然重病的吧?也没说受什么伤,应该不严重的。”
冯凭说:“那怎么连太子也不见了。”
杨信道:“臣琢磨,皇上可能是心情不好。他这一仗可是不太顺啊,表面上说是大胜了,实际上,娘娘算算,只对付区区一个魏桓粱春,损失多少兵力了?足足三分之一。眼下还有一个高曜摆在那,这根骨头,比魏桓粱春难啃多了。皇上这个时候班师回朝,说的是生了病要回京休养,我看根本是这仗没法打吧。”
他低声道:“我看,皇上八成是受挫了。朝廷上那些人还在鼓吹呢,明眼人都看出来,他这是不行了。”
冯凭道:“这件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受挫也是很应当的。”
杨信说:“皇上毕竟还年轻。”
冯凭一边和杨信谈话,一边寻思着。用了晚膳,她依旧陪宏儿温习白日的功课,练了两篇字,练字时,宏儿一直不解地问她:“妈妈,父皇为什么不肯见我啊?他病的很重吗?”
冯凭道:“他是皇上,他想见你就见你,他不想见你就不见你,没有为什么。专心地写字吧。”
宏儿不明白:“为什么呀?”
冯凭说:“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别人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