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又接了个政府的大单子,要给一个三线城市设计一个市图书馆,还有一组环保建材方面的科研项目要赶。商业、学术两头抓,忙得如陀螺一般。
乔然每天上班只能趁给他送咖啡的机会匆匆见上他一面,偶尔他从办公室出来布置或讨论工作,也是一张熟悉的死人脸,一点表情都没有,能少说一句就绝不开口,俨然一副团队领导的样子,直叫乔然冷得不敢接近。有时候,她刚想和他说两句话,他的电话就夺命般地狂吠,等乔然下了班,程故扬还埋头工作自顾不暇。如今,乔然终于也是体会到了“吃工作的醋”的滋味。
不幸中的万幸,大概就是乔然自己也是个工作狂,公司的单子一多,她的活自然也少不了。放暑假以后,乔然手上需要核对的报表比当年准备高考时做的卷子还多,堆在她桌上很是壮观。财务只有乔然一人扛把子,她又是个心细的,宁可慢慢来,也不敢出任何差错,于是下班时间是越来越晚,好几次都只能赶上末班车回家。
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窗外的霓虹灯早已照亮了整座城市,写字楼的灯火一点点黯淡,晚高峰的车流也渐渐散去,川流而热闹的街道越来越安静。只有乔然所在的工作室里,丝毫没有任何松懈的样子。
七哥这个夏天刚刚本科毕业,却已经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了,从上周开始,他就没有迈出过公司一步,不是作成本预估就是在画图,如今他头发都快盖过眼睛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仍在和屏幕上的cad图奋战。六爷也没好到哪去,工作已经逼得他连烟都没时间抽,这个月画过的管道图都可以绕北京城一周了。海哥、疯哥和浩子在一旁讨论建模,也是满脸疲惫。贱人哥刚刚从施工现场回来,一脸严肃地开始研究材料,脸上的灰都没有时间擦去……
时针指向十点,乔然将身体靠向椅背,放肆地伸了个懒腰。她环顾四周,没人抬头关注她,看来今天她又是唯一一个下班的人。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办公室,门缝里依稀透出一丝白织灯惨白的灯光。她心思一动,没有直接离开,起身倒了杯茶,往程故扬办公室走去。
她轻叩两声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公式化的“请进”。乔然推门而入,却见程故扬双手交握拄在电脑桌上,桌上堆满了图纸,他眼神已经没了焦距,满脸倦意,却仍在强打精神。
他见是乔然,摘了眼镜,轻轻揉了揉鼻根:“是你啊?”不再是白日里严肃的语气,流露出了丝丝放松。
“怎么?不想见我?”乔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上前,用手揉了揉程故扬的太阳穴。
程故扬长长呼了口气,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地抓过额上乔然的手,用指腹轻轻搓了搓,不动声色地把乔然往怀里带。转瞬的功夫,乔然已经坐在他的双腿上,上身隔着薄薄的布料靠在他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颈,心跳如雷。程故扬倒依旧神色淡淡,只搂紧她,把脸埋向她的锁骨,闭上眼稍作休息。
“什么时候能忙完?今晚还睡不睡了?”乔然轻声问道,语气里全是心疼。
“今晚是没戏了。明早八点要把图书馆的设计图发出去,今晚还有些要改。市政府那里钱比预期拨得少,很多材料没法用,设计方案得不停变更。”程故扬一开口,一股浓浓的疲惫关也关不住。
乔然扫了眼屏幕上规模宏大的工程图,自知帮不上忙,只得轻轻替他按了按肩:“明早八点?交完以后呢?能休息了吗?”
“嗯。应该可以喘口气。”
“那我不打扰你,我先……”两人交往后是第一次如此亲昵,乔然见自己几乎是全身都在他怀里,胸口和腿侧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再呆下去她觉得自己要被蒸熟了。
程故扬紧了紧胳膊,牢牢把她锁在怀里,不放她走:“下班时间,再让我充会儿电。”
乔然便不做声,满脸通红一动都不敢动,只得安安静静任由他靠在她身上,暗想这苦肉计和美男计果真亲测有效。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相拥,不知过了多久,程故扬几乎都睡了一觉,才惊觉已是深夜。
“额……你的末班车……”
“赶不上了。”乔然整个人仍陷在程故扬怀里,柔若无骨。
眯了会儿眼,程故扬已有些清醒,眼神也不再那么涣散了,看着眼前精致的小脸,单手轻轻托起她的背,声音有些沙哑:“今晚陪我?一晚上?”
“我就在一边呆着,我可不敢耽误你工作。”乔然见他有了些精神,便要起身。
程故扬又一次把她拉回怀里:“乔然,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地低头,克制又有些压抑地,轻轻把唇贴在乔然唇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只是……
他轻轻抬头,离开软糯的唇瓣,有些烦恼地说:“我没刷牙……”
乔然双颊已染上一层粉色,耳边宛若有滚滚雷声,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她反应了半秒,才从他身上跳起,逃也似的起身往门外走,语气扭捏:“……我先去洗把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