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你的长胡须的面首装到荷包里?”
崔钰“切~”的冷哼一声,伸手朝着布里的耗子精,又开始画圈。
塔娜冲过去拉下她的胳膊:“我说我说,你把他变回来!”
“这荷包是我娘留给我的,里面什么都能装,就是不能装妖魔鬼怪和神仙,”塔娜一脸不情愿,“凡人的话,没法力,当然可以装。”
“那就借我用用吧,”崔钰掂了掂感觉不到重量的荷包,抬手把施在耗子精身上的咒解了,“你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到我家里去等我。”
她把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摘下来,吹一口气,绳子末端拴着的钥匙就现出来。
“这是我家钥匙。你拿着它,就能随便进出地府,”崔钰一脸“看我对你好吧”的表情,对塔娜眨眨眼,“具体位置自己打听,记得顺便帮我打扫下卫生,再给我的小松树浇点水。”
塔娜经久耐磨的后牙,还是喀嚓一声,被她咬断了。
崔钰浑然未觉地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看见陈龙的面首一拳穿过鲁缟,那布料的撕裂声和锣鼓声一起响起。
陈龙的面首主是个热情的西域女子,自面首上台起就尖叫不断,见面首凯旋,竟自己跳上台子,赤足凌空飞扑到面首身上。
面首熟练地把她接住,吻落在她白花的胸脯上,任她的双脚勾在腰间磨蹭。
崔钰又想起徐清明离开前说的话了。
说什么“要这里做彩头”,该不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忍不住暗暗咽了下口水。
脑子里的旖旎画面还没展开,徐清明就从侧面走上台。
随着他的靠近,那个还沉迷在亲热中的西域女子也回了神,推开自家面首跳到台下,捂着心,直勾勾看徐清明。
周围的嘈杂声也陡然停下。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徐清明的身上。
不同于其他面首或面容妖艳、身段娇柔,或身强体健、沉闷无趣,徐清明一袭墨黑胡装,长发披散飞扬,腰高腿长,宽肩窄臀,不过噙着笑意走来,气势便模糊了他的长相。
众人心中都暗惊起来。
这是分明养尊处优惯了的男人!
分明是身居高位久了的男人!
分明是凌傲于天地间,万事不于眼中放的男人!
在静悄悄的,只余一点喘气声的环境里,徐清明越过该举起的车子,朝着崔钰在的方向走去。
该怎么形容崔钰如今的心境呢?
一个勾住众人视线的男人,慢慢朝自己走来,众目睽睽地弯下腰,捧着自己的脸,说要自己帮他束发。
感受着周围那些火辣辣的嫉妒目光,姑娘家的那点虚荣心,一下子全膨胀起来。
她的心口跳得厉害,脸也有些发烫,但是腰板挺得很直,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乱。
束完头发,她学着徐清明,也把他的碎发别到他耳后,手指从他耳边落下时,她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脖颈,踮着脚尖,亲上了他的嘴角。
亲完她就慌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胆大,忙超后退想离徐清明远点儿,手指却被他攥住。
他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舔被崔钰亲过的嘴角,又意犹未尽的拉过崔钰的手指,半咬半吻地抿了抿,低低地笑。
“想拿这个糊弄我可不行,说好的彩头,一会儿还是要给的。”
崔钰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把手指抽回来,安静地看着徐清明走回车子那里。
她其实已经听不太到周围的声音了,莫名的欢喜从心里咕噜咕噜地翻滚上来,她如同一个陷入爱河的平凡姑娘,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柔情。
这感觉,既像以往她生病,徐清明冒雨从小铺给她买来热腾腾的香糕时,她掩在心底的心悸,又像是她和徐清明翻云覆雨时,身心止不住的战栗。
她知道,就算过了五百年,她果然,还是没能把那份感情忘掉。
哪怕被欺骗过,被背叛过,伤心到泪都流不出来,难过到疼都察觉不到,只要他稍微对她好一丁点儿,她还是会对他心动不已。
徐清明矫健地像原野上的猎豹,猛地扎进车轮下,崔钰甚至没看出他用力,车子就已经被他举了起来。
他停了片刻,又面色不改的把车子轻轻放下,比起前面两位拼命举起又重重摔下的狼狈相,徐清明显得游刃有余。
他拍拍袖子上沾到的尘土,走到鲁缟前,手掌轻轻贴上纯白的布料,突然偏过头,朝崔钰挑着嘴角,抛去个眼神。
崔钰眨眨眼,这才注意他的嘴唇在动。
他在看着她数。
四……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