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
当年在拉萨一遇,临别时大师曾经谆谆提点,“你们的‘情人扣’,这次可要扣紧了哦……”可是两人当时却真的没大当回事儿,只觉得那情人扣不过是一个手镯,回到家中后便也积压在杂物里,没有再戴在手腕上过了……而此时说来,却似乎冥冥之中似有玄机了。
大师微笑,抬眸望了望清浣颈子上那挂大溪地黑珍珠的项链,“好在,他又用了另一种方法‘套住’你……”
清浣心头疼痛一跳。那一梦里有关前世的记忆不期然地跃然脑海,似乎有什么从她的心尖一晃而过。清浣虔诚行礼,“大师,请您为我开释前世的记忆。”
大师静静一笑,忽地摇头,“不必。前生种因,今生得果,每个人的轮回都自有每个人命定的因果循环。你只需直向前去,前世的种种自然会找到果报。”大师说着慈祥一笑,“孩子,上天实在是已经眷顾了你,让你有机会能够回忆起前世种种,能够与今生相对照;不似那些跌入轮回忘却前世的人们,还要浑浑噩噩地找不到方向啊……”
清浣难过地垂首,“大师,我只想知道,我们今生能不能有缘相守?”
大师一笑,“因果皆在你自己的手中。记住老衲的话,‘情人扣’你们千万要扣紧了哦……只要彼此坚定地牵住对方的手,那么,无论什么都不是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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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金顶寺,清浣心中若有所悟,却也似有所失。大师提到的情人扣早已经不知道失落到了哪里去;那么现在的一切就是还处于没有扣紧情人扣的情形,那是不是说——两个人还有可能再度分离?
清瑾却一直抬头在望着辽阔高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清浣轻轻叹息,“清瑾,我们回家吧。我以为来到这里见到大师,能够解开许多的谜团;可是大师只是言语之中似有玄机,却还是不肯为我指点迷津。”
清瑾微笑,“自古以来知天机者,都定然不能对人妄言的。我想,大师定然已经尽量去提点我们了,是我们自己悟性太差,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
清浣点头,“不管怎么样,清瑾,这一次我们再别分开了,好吗?我们这就回家去,告诉爸妈你还活着的消息,然后——”清浣微微怔忡一下,终于还是说了,“然后,我去跟子衡谈离婚的事情……我们两个带着沐阳,我们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清瑾的眉尖狠狠一跳,面上的笑容僵住。良久才笑着说,“傻瓜,林清瑾这个人已经死了。我只是青木,不能再回去当清瑾这个人……”
清浣不解,“为什么!只是一个名字嘛,而且就算你不回去承认,你身边所有的人见到了你还是会认出你来!”
清瑾摇头,目光沉痛下来,“不一样的,傻瓜。只要林清瑾这个人死了,那么就算人们再怀疑我是清瑾,却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这与我主动回归那个身份,是两个概念……”
清浣难过地摇头,“为什么!”
清瑾别过头去,半长的发丝被山间的风撕扯摇曳,“傻瓜,你忘了沐阳的身份么?!你难道想让沐阳一辈子背着罪孽,一辈子活在我们造下的阴影里嘛!所以——为了沐阳,我也一辈子不能回到清瑾的身份里,一辈子都不能成为他的父亲!”
清瑾咬牙,风过寒凉,“他终究是——你我姐弟禁伦而来的孩子!我们已经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可是却不能拖着孩子,一起来……”
清浣狠狠一震,“清瑾!你,你想说什么?好,如果你不想当清瑾,那你就还当青木,好不好?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嫁给你,至少从手续上查验起来,没人会知道我们是姐弟……”
清瑾难过地背过身去,任凭山风浮荡,扯起他的衣袂,看似随时会随风而去,“清浣,我忘了提醒你一个事实——我现在是清瑾,但是却又不完全是清瑾了。我的心脏已经换掉,所以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清浣一颤,“你想,说什么?”
清瑾仰头遥望长天,“我想说的是——清浣,我爱你,一直还在爱你;可是,我当初的心里只有你;而现在,却不止有你……”
泪,狠狠跌落。清浣凝望着清瑾的背影,不敢置信地摇头,“你是说,清瑾,你是说在你成为青木的这几年里,你的心里已经又有了别人?”
清瑾点头,“这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可是,却真的没有办法。因为心脏的移植,我感觉我被灌输进了不同的记忆和观念……两种记忆、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虽然不影响我还在爱着你,却已经,有了变化……”
清瑾烦躁地扯着头发,“清浣,你懂吗?这是一种医学和现代科技都没办法解释的一切……但是它就是发生了,你懂吗?”
含泪,清浣却轻轻地笑了。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定然不是无根之木、无本之水。就好像沐阳病了,迫得她不得不去研究心脏病相关的治疗方法,继而知道了心脏移植之后可能会有的离奇事件……其实那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前奏,对应的就是今日的结果……如果没有曾经的研究,她定然不相信清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