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庭是哪府的?什么人?”
“云公子时任京卫左骑营大都督,其父是数年前致仕的兵部尚书云大人。”
但说到官职,周帝是不清楚的。他只明白了今日小胖子被这个名唤云庭的人利用,所以受了伤,如今连喝水都喝不顺畅,当即气得破口大骂,“什么狗屁都督!居然敢利用小胖子,明日朕就让太后革了他的职!”
…………
殿内一阵沉默,不知是该夸陛下好魄力还是该吐槽陛下这种时候还是想着让太后娘娘做主,毕竟这种行为就如同受了欺负去寻家中长辈帮忙一般。
燕归皱眉,听不得周帝在幼宁面前如此粗鲁的言语,“父皇。”
周帝还在骂人,闻声想也不想道:“哪个不识相的叫朕!”
……
又沉默了阵,周帝脑子转了一圈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可能出自何人,顿时不自然地扭过视线,“太……太子唤朕何事?”
“儿臣斗胆进言,父皇该注意言辞。”
言辞?周帝一时茫然,想了想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的确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词,什么狗屁、狗东西、玩意儿……
再看向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幼宁,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心虚想着小胖子该不会把这些学去吧。
其实身为帝王他本来也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种词汇,不过最近这阵子闲下来,扯了些內侍说他们家乡趣事,內侍们说得兴起时总会带那么几个词汇,他觉得新奇有趣,而且骂起人来也着实舒爽,便不自觉给带来了……
“朕自然知道。”周帝不自觉站直了些身体,如同乖乖受训一般,嘴上倔着,“不过刚才一时心急没顾上罢了,反正小胖子也听不懂,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对着幼宁说去,小姑娘眨眼望他,好奇出声道:“陛下说的是什么玩意呀?”
周帝:“……”怎么平时没看出小胖子学习能力这么强。
对上燕归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周帝最后把鸟儿放下,丢下一句“小胖子你放心,朕明日就去找太后为你做主”便急不可耐地溜了。
幼宁奇怪道:“陛下是来送阿肥的吗?”
“应该是了。”燕归拍拍她,“再喝些汤。”
“嗯。”幼宁乖乖应了,一手伸进笼中逗弄肥鸟,语重心长道,“阿肥你太贪吃啦。”
本一直趴在木杆上休息的肥鸟激灵站起,抖了抖笨重的羽毛,不服气叫出声,“啾啾啾!”
“是yòu_yòu不对,丢下了你几天,以后都陪着你。”
一人一鸟进行了场颇为奇特的对话,若非燕归伸手把小姑娘提来,恐怕能一直谈到深夜。
幼宁因药物昏睡了大半日,现今还精神抖擞,燕归在书房看书时便在外面和宫女们一起玩儿了许久才渐渐有了睡意。
更漏渐深,燕归瞧了瞧时辰,便将人一同拎上了榻。
幼宁和阿肥依依不舍,告别时隔空亲了又亲,看得宫人不住偷笑。
“十三哥哥。”小姑娘睡前趴在燕归胸膛,仰眸小声道,“yòu_yòu之前骗你啦。”
燕归回视,听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其实yòu_yòu今天是有点害怕的,不过,不过只有那么一下下。”
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偏偏她因为之前的话儿格外害羞,许是觉得自己没有之前说得那么胆大无畏,不放弃地软声辩解,“但是yòu_yòu其他的话没有骗人。”
“我知道。”燕归缓慢轻抚她,“yòu_yòu已经很厉害。”
“真的吗?”
“嗯。”
得了夸奖,小姑娘自己就在那儿高兴地乐了好一会儿,再在燕归有节奏的拍抚下沉入梦乡。
小姑娘身上总是热乎乎同火炉般,今夜也不例外,许是因为被褥压得太厚,后半夜一直翻来覆去。燕归本就不会深眠,在第三次因小姑娘无意识把胳膊小腿钻出被窝外时,微微摇头,干脆将人禁锢在了怀里。
小姑娘登时像被闷住的螃蟹,梦中努力挣扎了下,还急声细细唤道:“哥哥,爹爹爹爹,十三哥哥……坏人,十三哥哥打你……”
听着像是因为四肢被禁锢住而做了个小小的噩梦,燕归听清梦呓的内容不由莞尔,转眼又因此想到白日之事。
幼宁说着只是有点怕,但这梦话何尝不是内心的昭示。
燕归眼眸渐深,直至天将露白,才慢慢合上眼。
宫人们起得早,必须在各宫主子未醒前就备好一切。如今为九月,天色亮得不早不晚,石喜起时仍是一片暗色,他提了灯笼穿过长廊,宫女內侍们见他皆停下问好,他道:“东西都多备了一份没?容姑娘用的与殿下不同,可别弄错了。”
“石总管放心,您每回儿都得提醒一次,奴婢们哪敢忘呢。”
石喜笑了笑,“小心无大错。”
等人都走过他才抬手伸了个懒腰,心道昨夜有容姑娘一块儿,殿下该歇得很好,心情也该不错。
主子心情好,就是伺候的下人最大的期盼,因此石喜脚步轻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