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心海,泛起圈圈涟漪,随即皱眉道:“你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十一道:“夜舍身救我,而我却舍夜独逃,那是忘恩负义,我娘知道了,也会以有这样的女儿为耻,为人子女怎么能让爹娘蒙羞?”
夜重新深看着十一,慢慢抿紧薄唇,子女有这孝心自是应该,可惜有的父母却只当子女为巩固自己权位的棋子。
十一见夜不再说话,低声道:“既然夜和十一都不肯舍了对方,就赌上这一场,看是这畜牲和这间房子,谁的命长些。”
夜眼底的凝冰渐渐融去。
也好,如果运气不好,被这畜牲弄塌了房屋,和这小丫头携手黄泉,倒也不寂寞。
二人不再说什么,彼此隔空相望,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却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十一所有的不安、惶恐都消失不见,心里满满地踏实。
夜给予她的一切,一点一滴映上心头,重回这世上的日子,幸好有夜。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一一手紧拽着凤雪绫,一手紧握着赤水剑,手臂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却仍咬牙坚持。
因为她知道,她一旦松手,蛇尾就会反卷向夜。
她宁肯废去两条手臂,也绝不允许夜伤在这畜牲手上。
蛇皇扭动的力道越来越小,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蛇皇终于不再动弹。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夜的声音传来,“可以了。”
十一手一松,整个人依着盘龙柱滑坐下去,直喘粗气。
夜抽出窄剑,手臂也是酸痛难耐,走到十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十一,浓眉拧得比方才更紧。
当他听说十一强行要求所有大臣,一家送出两个小姐,就知道这丫头不甘心,必然有所谋划,果然……
十一扬脸做了个鬼脸,对夜的感激之情,已经不是语言可以表达,只能默记在心里。
希望此生能有机会报答。
她的顽皮相落在夜的眼中,夜拧紧的眉头不觉中舒展开来。
十一必须尽快赶回燕军驻扎地,不敢再耽搁下去。
起身收回凤雪绫,拨出赤水剑,走向蛇皇,借着月光,探手进蛇皇剖开的腹部,摸索着取出蛇胆。
回头对上夜迷惑的目光。
如实道:“这恶蛇的胆,就是解它的毒的解药……我得用这胆和平阳侯交换母亲。”
夜垂眼扫过十一手中蛇胆,有些意外,“这个真能解蛇皇之毒?”
十一点头,“我亲眼见大巫师以蛇胆解毒。”
“原来行刺大巫师的是你。”夜冷酷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不再继续追问。
一年多的相处相知,他知十一年纪虽小,却不是张口胡言的人,她能如此肯定,必然有她的依据。
他苦寻蛇皇之毒的解法数月,都没能找到,却被这丫头寻到方法,她与三弟或许真是有缘的。
十一往窗外望了望,如果再不走,只怕不能在启程前赶回,那么凌风定会发现她不在营中,难免生出事端。
向夜行了一礼,往窗口走去。
“等等。”夜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十一转身,不知夜还有什么交待,正想发问,见夜打开暗格,手中长剑一挥,伸手间,已经将那条幼蛇抓在手中,竟已经被他挑破腹部。
夜从幼蛇腹中取出蛇胆,大步走到她面前,把蛇胆递了过来,“服下。”
如果正如十一所说,这蛇胆能解蛇皇之毒,那么说不定还有其它妙用。
她此去见三弟,以三弟从小对她的执念,按理不会对她如何,但这几个月来,拜她所赐,三弟吃尽苦头,而这丫头又是个任性固执的……凡事提前防一防总是好的。
这蛇胆既然能解毒,那么应该也能防毒。
十一愕然,不明所以地愣看着夜。
“如果不想久呆,被人发现,就赶紧服下。”夜的声音冷了下去,透着一丝不耐烦。
十一对夜多少是怕的,听他口气变得不好,忙接过他手中蛇胆服下,“蛇皇已死,而幼蛇也没了,越国早晚会亡,夜有什么打算?”
夜淡睨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说罢,身形一晃,已经从窗口跃出,几个起落,但消失在夜幕中。
十一轻咬了咬唇,也跳出窗户,飘然离去。
回到营地,燕军已经在升火做饭,而各小姐的马车上倒是安静了下来,想必是折腾得够了,这会儿反而睡得死沉。
燕军被这些大家小姐折腾了半宿,也是极不耐烦,这会儿难得清静,自然不会去注意各辆马车里的动静。
十一松了口气,回来得正是时候,悄然返回自己的马车,换下夜行服,拉开被子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日子,十一再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安静地随队而行,扎营时,会下车走走活动筋骨,不闹不吵,真象是远嫁的姑娘。
十一并非不担心母亲安危,只是她知道,只要她好好地在对方手中,他们就不会为难母亲,毕竟他们要报复的对象是她,而不是母亲。
而她得了蛇皇的胆,或许可以解去平阳侯身上的毒。
说或许,是因为平阳侯中毒已深,不象大巫师未等毒发作,就及时解去。
所以十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不管怎么说,她手中握着这张底牌,总可以与平阳侯一谈,做下交易,换母亲平安。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便不愿再去多想。
这样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