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哨声传不出多远就被山风淹没。
她不死心地一遍一遍地吹着哨子,却得不到一声回应,耳边除了风声,还是树叶声。
唇被指甲磨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雪白的指尖,青衣大眼里慢慢凝上泪,她失望地垂下手,微仰了头,用力吸了吸鼻子,不让泪流出眼眶。
他活着就好,活着,只要有缘,总能见着。
远处传来马蹄声,青衣一阵狂喜,但紧接着听出来人有数十名之多,刚浮起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夜认得秃鹰,可是他连秃鹰也杀,说明他知道了秃鹰随燕军去北燕的目的。
青衣更肯定姜国太子就是小十七。
夜杀这些人是为了保小十七,苦笑了笑,原来夜知道小十七没死,独瞒着她。
既然夜是来杀人灭口的,断然不会与许多人一道,而且从打斗可以看出,全是出自夜一人之手。
那么现在来的这几十人,绝不可能是夜。
不管来者是谁,她都不能留在这里招惹麻烦。
翻身上马,向来路急驰而回。
既然夜已经夜开蛇国,而且出现在北燕境内,那么她没必要再去蛇国,同时想明白了丹红为什么要留在燕京,并且骗她说夜已死。
丹红是在燕京等夜,不想她见着夜,再成为夜的羁绊,所以才编出那一番说辞。
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但只要暗中盯着丹红,早晚能见着夜。
而且回京,还可以顺便查查小十七为什么会成为姜国的太子。
林中,夜跃上急驶而来的马车,气淡神宜地在赶车人身边坐下。
赶车人微微抬头,宽大的斗笠帽沿下露出一张俊儒清秀的面庞。
正是化身肖华的平阳侯。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就能心明意会。
肖华的视线回落,眸子一沉。
见衣襟微微凌乱,眉心微微蹙起。
夜虽然还是少年郎时就带兵打仗,但他终究是个皇子,随时保持着衣冠整洁的习惯。
以他的身手,杀那几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绝不可能乱了衣襟。
夜随他的视线低头,微微一怔,飞快地伸手入怀,面色即时一变。
二人交换了个眼色,一同飞身下车,向夜前来的方向急奔而去。
出了林子,夜直跃到被翻转身的秃鹰面前,蹲身下去,看向秃鹰被扳开的手指,掌心中仍留着被青瓷小瓶上的花纹铬出来的痕迹,猛地抬头,向燕京方向看去。
前头黄土路上只得随风翻卷的落叶。
正查看秃鹰死尸的平阳侯回身起来,“怎么?”
夜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十一来过。”
133 心有灵犀
杀人现场,除了秃鹰被人动人,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秃鹰只是被翻了个身,衣衫整齐,没有被人搜过的痕迹,只有这只手的手指被人扳开,取走青瓷小瓶,可见来人对秃鹰十分熟悉。
除了小十七,只有十一。
小十七已经失去记忆,不会有这样的举动,那么也就只剩下十一了。
十一已经离开蛇国,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需要再带这样的特制金创药在身上。
但他每到夜深孤寂的时候,看着这个青瓷小瓶,就仍觉得她就在附近一般。
于是这青瓷小瓶就一直仍带在身上。
任他再怎么瞒,凭着这一支青瓷小瓶,十一也会猜到他活着,终究是瞒不过她。
秃鹰掌中的图案铬印,平阳侯认得,青衣怀里揣着的一个青瓷小瓶,上面就是这样的图案。
夜说她来过,他丝毫不觉得意外,而且她确实会来,默了一阵,取出一柄短刀,划去秃鹰掌中铬纹,轻道:‘走吧。‘
夜暗叹了口气,与平阳侯一同离开。
二人重坐上马车,平阳侯将马鞭一挥,在空中发出叭地一声脆响,马车卷尘驶出树林,上了官道,卷尘而去。
风尘中,平阳侯幽幽道:‘既然她知道了,回京吧。‘
夜目视着前方,眸子沉而深,‘那三万兄弟更需要我。‘
如果他回去了,他、三弟和十一三人之间便会是一场化不去的情孽,伤的人将是三人。
与其如此,倒不如由他一个人来痛。
燕京,他不能回,起码现在不能。
平阳侯偏头看着兄长刚毅俊朗的侧影,兄长还在北燕之时,是何等爽朗活泼的一个人,如今面容虽然依然俊朗,眼角却多了过去不曾有的孤独冷和寂寥。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兄长情系十一,他不是看不出来,而青衣对兄长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全心地相信着,依赖着兄长。
他知道她叫青衣,却仍执着地唤着她‘十一‘。
苦笑了笑,慢慢垂下眼睑,上天真是捉弄人,竟让兄长与他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还是他爱极又恨极的女人。
将视线从兄长面庞上移开,也看向前方黄土路。
车轮压过黄土路发出枯燥地声音,让行程变得更加无聊。
良久,夜缓缓开口,‘你是故意的,是吗?‘
王苍海的人押送秃鹰,行动十分隐秘,平阳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知道他们的行程和动身的时间,他在燕京,来不及在他们进入南郡前截杀秃鹰,一边设法通知潜在附近的夜,一边快马加鞭地赶来接应。
夜出面截杀秃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