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话。
十一觉得自己担心地真是有些多余,给小十七治伤时,从来没担心过他会怕痛,或许在她看来,小十七天生就该是个不怕痛的贱皮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十七在训练中,虽然不时受伤,但都是些皮外伤。
而平阳侯左胸上,碎片深陷进去,与心脏只得半指之隔,取碎片时,稍不小心,或者他受不得痛,动上一动,就会划入心脏,即刻丧命。
低骂了声,真是个疯子,为了把剑,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吗?
揭开止血药瓶塞,探指进入他体力,摸到那片碎片,稳稳捏住,又睨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怡然,全无紧张慌乱之态。
将牙一咬,迅速地将碎片往远离心脏的方向挤压,全不顾碎片划破新的皮肉,再用最快的速度往外拨出,大量的血涌出,她把手中药物尽数倒入伤口,用手死死按住。
他身体只是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十一不放心地抬眼看去,他唇上血色尽失,但神色仍然暖如春风和絮。
见她望来,微微一笑,“你会了很多东西。”
十一扁嘴,天天在刀光中滚打,哪有不挨刀的,疗伤是保命的根本之一,自然要多学着些的。
“我们以前认识?”
他不答,开始打量四周,“这里可以出去?”
十一点头,“不过得等到午时三刻。”瞥了眼他失色的唇,希望他今晚不要烧得太厉害,要不然,手边药物有限,仍难保证他能活着走出这里。
等他胸口的血止住,她慢慢放开按压在他伤口上的手,又将其他地方的碎片取出,一一处理了伤口。
他由着她折腾,只是拈着从体内取出的碎片把玩,眸子深且沉。
十一撕下自己里面干净褥衣,又寻到他取水的竹筒,蘸水小心地拭着他身上血迹,“这是什么武器?”
“高家的爆破箭,没想到高家还有人活着,而且竟在蛇国,是我大意了。”他神色淡淡地。
“高家?”十一脑海里浮现出,隐在林中的黑衣女子。
“这些小事不提也罢。”他将碎片掷于一边。
人家都危及到他的性命,他居然说是小事,不知对他而言,什么才是大事。
十一瞥了他一眼,又一眼,这人不是狂妄得离谱,就真的是个疯子。
他若无其事地回视着她的视线,平静祥和,“为什么要救我?”她现在要杀他,易如反常。
十一默了一阵,“我也不知道。”在一些事情没弄明白前,她希望他活着。
他胸脯上血迹洗去,露出左胸上一个带着翅膀的青龙图纹。
十一手指轻抚上那个图腾,“这是什么龙?”龙纹在哪里都不难见到,她记得在书中见过青龙,金龙,四脚龙,五脚龙,却从来没见过长翅膀的龙。
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不容她继续接触那处图腾,“应龙。”
十一的心脏莫名地一跳,“这就是龙中最厉害的应龙?”
“或许吧。”他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世间最厉害的不是龙种,而是人心。
“或许?”十一翻了个白眼,“都纹在身上了,还或许?”
“瞧着好看,纹个玩玩,有何不妥?”
玩玩?十一实在看不出他是玩玩的人。
十一将他的血衣掷过一边,抹去手上血迹,收拾起剩余的半筒水,“你中了合欢林的瘴毒?”
如果不中毒,他何必次次来都带着竹筒取水?
“那毒短时间内,还奈何不了我。”
“那这水?”
如果是想研究毒瘴的毒性,上次取了一筒,已经够用许久,这次又何必再取上满满一筒?总不至于,他们的人大意到,把他冒险弄来的水当酒喝。
“自有需要之处。”他失血过多,精神渐渐差了下去。
十一撇了嘴角,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既然他没中毒瘴,国与国之间的纠纷,她没兴趣理会。
乘他还没陷入晕迷,拿出干粮,与他分食。
他动一根手指,都牵动胸口的伤口,疼痛之极。
但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如果不补充体力,难熬今晚,强撑着吃下一些。
这一折腾,饶是他神色间如何不表露,额头却是冷汗涔涔。
十一塞开竹塞,睨着他,递水过去,“看不出来,你长得娘娘腔腔,倒挺爷们的。”
“娘娘腔腔?”他微微一怔,随即一笑,“本是习武之人,却偏喜欢搬文弄琴,充当风雅之人,说来惭愧。”接了水过去,饮了一口。
十一扁嘴,“你想夸自己文武双全,不如直说。我认同地,也会符合着赞你几句,没必要这么文绉绉,假得很。”
他险些一口水呛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无奈,心里却很是欣慰,还是这般性子。
“不恨我吗?”
“恨,能不恨?”
谁落到她现在的处境,会不恨?
“所以,你最好别惹火我,要不然,我一个忍不住,燕国就少了个平阳侯。”
他偏头轻笑,“你不会杀我,起码现在不会。”
十一脸沉了沉,握了短剑抵在他胸前,“你别以为,人人都在你掌握之中。”
他不理会胸前森冷的匕首,只看她的眼,“我死了,谁来给你解惑?”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