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听到这儿轻啜了口茶,“他们可有派人去寻?”
“去了,左相听了大惊失色,当即就派人去寻了,曲峥也有亲往,属下也暗中相随。在悬崖下见到大片血迹,还有些碎裂的脏器,尸首已是不见,可能是附近好心居民给收敛了。属下在山崖半山腰见到这个,等他们离开了。去了回来。”探子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白色锦缎。
容华睨着那块白锦,端到唇边的茶停住,放下茶杯,接下白锦,摊开来,认得真是昨日白筱在宫里所穿。
清凉的眸子慢慢暗了下去,“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声音仍然淡然平和。
探子施过礼退下去。
容华将那块白锦蓦然拽紧,低头沉思好一会儿,将白锦细细折起收进怀中,站身起进屋带上幕离,批了件白的斗篷,自行去牵了马离了宅院。
秀秀红着眼着泪,端着碗装了饭菜,求道:“娘娘,吃一点吧,就吃一顿吧,你自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
贺兰愣望着窗外树枝上蹦跳着的小鸟,神色凄然,过去她一直盼着有一日能像窗外的小鸟,现在她盼不了,也不想了。“秀秀,记得四年前我带你出去游玩,途中去看了出戏么?”
秀秀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四年前的事,那是她的腿还能动,还能走,那次是她最后一次出宫游玩,记得,娘娘如果您是想看戏,我去求长公主请戏班子来给你唱戏。“
贺兰摇了摇头,”我在那戏班的帮主那给你存了一盒珠宝,那些珠宝买了足够你过一辈子,你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了。以后不用再服侍我了,想个办法出工去吧,去寻那个班主,你没见过她,但她却看过你,你寻她去,她就会把那盒珠宝给你的。“
秀秀白了脸,手一抖,手中碗差点跌落地上,跪倒在地,”娘娘,秀秀不会出宫的,不会离开娘娘,娘娘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公主她。。。她。。。”
贺兰凄然一笑,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也不用伪这心来编谎话,她活不了了。”白筱就是她的命,没了白筱,她也没活着的意义了,“你下去吧。”
“娘娘。”秀秀包着的泪终于滚了下来,跪在地上,不肯走。
贺兰只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秀秀正低泣着,听到珠帘轻碰的声音,回头一看,忙站起身,地换了声,“容公子。”
容华看了看她手中的饭菜,又看了看,枯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贺兰。半侧了脸问秀秀,“一直没吃过吗?”
秀秀点点头,“滴水未进。”
“给我吧。”容华从她手中接了碗,“你先出去。”
秀秀有望了望贺兰,才边试着脸上的泪边走了出去。
容华端着碗立在贺兰身后也不说话。
终是贺兰忍不住先来了口,“筱筱死了吗?”
“回报说是死了。”容华也不瞒。
虽然贺兰早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仍之全身一震,手脚冰凉,胸口深深一起伏,喉咙哽咽了一下,“你不是说那药只是令她窒息,造成诈尸的假象么?”她虽然被禁在这深宫,但她不是没有眼线,虽然白筱在宫中被诈死,但她的死却是捂下的,只得皇家几个关键人物知道,可是到了今天她的死讯却传的沸沸扬扬,至于死因,却还没人回报,说还在查,
“的确是,不过在她前往叙宁镇路过青峰时,马惊了,她被抛下了青峰。”
贺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两行泪滑下来。喃喃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宫里是杀,宫外也是杀,他何必如此?你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我怎么帮你?”容华一脸淡淡然,对她这幅凄然痛苦之色,全不为所动,只欣赏手中的饭碗上的花纹。
“一切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可说。”贺兰任泪珠一滴滴滚落在裙幅上留下一点点水印。
“如果她没死呢?”他将手中碗转了半个圈,继续看上面的浮文。
贺兰一愣,“你有什么发现,是么?”
“没有。”他为头也不抬,淡淡而言。
贺兰胸口又是一睹,“那你何出此言?”
“感觉而已。”他终于抬起脸看她,将手中碗筷递到她面前。
贺兰盯着他看了一会,“我信,你的感觉一向准。”从他手中接了碗筷,夹了些饭粒送进嘴里,可是久未沾水,饭粒入口,干得即时噎住,一阵咳。
容华自桌边斟了杯茶递给她。
她接过一口饮了,仍止不住咳。
容华从她手中拿过茶杯,放回桌上,半回了头睨视着仍有些轻咳得她,“你是聪明人,余下该怎么做,你该明白。”说罢撩帘出去,对战战兢兢恪守在门口的秀秀道:“没事了。”
秀秀如释重负的长松一口气,含着泪看着他白色修长的身影隐在花丛间,才返身进了屋,见贺兰已在自行用餐。
容华在荣府前面下车,负手抬头望了望大门上的荣府二字,身后早有小厮向门里地上他的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