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小瓶装好的水已经放在纳戒了,偏偏刚才忘记了。
方漓懊恼地跺了跺脚,又转身回去。
任苒现在不但境界跌落,且伤势并未完全痊愈。服药暴涨的功力使经脉断裂多处,元婴黯淡,连运功自疗都力有不逮。他闭关时间不长就出关,也是因为这个。
这次他早做好收不着如意弟子的打算,但撑着伤体一个个看下来,果然没一个好苗子,说不失望也是假的。
若不是方漓执意要拜入他门下,这次他便一个也不收了。不过方漓本身立下大功,他也决意不能让她吃亏,既然选了他为师,他便将嫡传的身份给她,让她以后的路走得更顺一些。
好容易把这些事处理了,任苒再令人去将方漓的名字上报,录为他门下嫡传,正想休息一二,不想方漓又回来了。
“莫非她后悔了?”任苒心想,觉得有点麻烦,刚刚才令人记了名,要改不是不行,只怕她以后的师父会心有芥蒂。
“若不然,请严师兄收下她罢了。”给方漓想好了出路,任苒这才传她进来。
方漓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对这个师父还是生疏得紧,任苒也不以为意,让她坐下说话。方漓坐得比站得还紧张,绷得笔直,让任苒看了都替她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见方漓鼻子上都冒汗了也没说出话来,任苒干脆地道:“你想学剑么?”
方漓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有了话题,她也不那么紧张了,崇拜地看向师父:“师父,我是从杂役到外院,再从外院到内门的。原来更是从洛国逃到仪国,只想过上好日子的人。进了天璇宗,我知道原来只有我们这几个门派才对凡人这样好,我只想好好养牛,好好种竹子,让天璇宗哪怕只强大一点也好。”
见任苒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凝神听她说话,方漓轻轻地道:“那个时候,我对炼丹更感兴趣。如果可以学炼器也很好。让我还去种田放牛,我也会高高兴兴地去。直到我在斩雪界看到大家差点都死在那个人的剑下,是师父拼着重伤,一剑退敌,才救下了大家。我想,我可能想错了。”
就像她在伏山村,她会养牛,给自己挣来了生路。但是一旦村民们怀疑起她,她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如果有天份便罢了,其实她并没有这些方面的天赋,靠的无非是苦功。那么,她可以把空间里有用的东西想办法拿出来给别人用,她用这些时间去学剑,或许才是更正确的道路。
有足够的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朋友,保护她在乎和关心的一切。
一剑在手,才是坐拥宝山的她长久走下去的依靠。
有朝一日,或许她还要打破门派间的默契,回到伏山村,回到洛国,去同一些人讲一讲道理。
她还要接阿无离开元山,保护他游历天下。
她要学剑!
任苒见过很多年轻人。
大多数年轻人眼里总是闪着光。对自身的期待,对未来的憧憬,让他们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尤其是他这样路已经走到尽头的人。
只是现在他觉得,那些年轻人眼中的可谓是火光,充满了澎湃的生命力与少年天真的野心。
而眼前的少女显然并不那么自信,她眼中的光,是星光。
微闪而不绝,并不明亮却斑斓。
这个孩子需要鼓励而不是磨砺。任苒在这一刻已想到了对她的教育基调,虽然他已经打算把她介绍给严野。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练剑很苦很难之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那么,送你去裂天剑谷,严野那里学剑如何?”
方漓愕然,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是不是身体不适,不能教我?那没关系的,师父安排我去哪里都可以。”
这回换成任苒不明白了:“你回来有何事?”
方漓被师父搞糊涂了,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她有点犯愁,以后要是向师父请教时也这样听不懂师父的话,那可怎么办。
眼下还不敢乱想,听他这么问,任苒赶紧从纳戒中取出一个小瓶,双手奉上:“师父,我刚刚想起来,游历的时候除了那件事,还有一点奇遇。”
任苒没接,稍一扬眉,示意她说完。
方漓有点心虚,不过小千界的事都当着宗主和各大长老的面编谎了,这个谎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当下也不详说,只说自己在历练中原本受了伤,后来在山中找到一小潭水,看起来是清水,尝起来也是清水,她那时渴了便喝了一口。
只这一口,让她伤势全愈,精神健旺,自觉修炼都顺畅了许多。
偷偷看了眼任苒,方漓又补充了一句:“后来我又喝了一口,却发现没什么感觉。可能只能起一次作用,也可能只管治伤。弟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就一起带了回来。师父你有伤,不如试试看?”
正说着,任苒目光一闪看了过来,把方漓看得心虚了起来,赶紧垂下眼去。
任苒嘴角微动。
这丫头最后一段话偷看他才说,明显是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