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档的文书奏章尽数找来看上一看。
张士谦见瑾瑜对这些陈年旧事上心,随口一问:“不知李修撰为何花费心思去看已经归档的文书?”
翰林院除了必要的正职,平日里翰林官都在学习,了解政治知识, 静待朝廷重用, 并不会去翻已经归档的文书。
瑾瑜笑道:“张编修不必见怪, 我学习政务较晚, 想看看以往遇事是如何处理,以便从中汲取经验,廊州是我家乡, 便由此看起, 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张士谦不疑有他,点头离开, 觉得瑾瑜说得甚有道理,多看看本朝以往的文书与奏章,从中汲取可取之处, 用到日后的事上。
瑾瑜抽出些空闲时间, 大略看了廊州近二十年的奏章。
廊州也只有这二十年的奏章,因为南阳王事件之前, 两个异姓王在自己的封地里各自为政, 无需事事向朝廷报备申请。
廊州前面十余年的奏章文书没有什么不妥, 历任知府与湘王都只是点头之交, 相互牵制的关系。
自六年前柳振宁升迁为廊州知府,就经常出现让户部给廊州拨款的奏章,都不是小数目。
据冬青所说,当初她被柳飘云捡进柳家宅子时,柳振宁还不是知府,但那时便与老湘王走动得很勤。
后来前任知府升迁走人,柳振宁顺理成章顶上知府这个位置,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些拨款的由头有理有据,或是修缮寓馆或是兴修水利,有各层官员的印章,还有湘王亲笔审核,毫无漏洞。
瑾瑜住在一个只有一条小河的深山沟里,廊州的水利如何他没有了解过,暂不得而知。
但廊州的寓馆他见过,规模与奏章所写的出入很大,当初他去廊州应试都是住的客店,并没有借住寓馆。
林林总总细算下来,湘王和柳振宁这些年至少克扣了朝廷拨下去的数十万两白银。
瑾瑜百思不得其解,湘王虽然名存实亡,但还是拥有不少实权。
再者湘王田宅颇多,应该是能十分富足的过活,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克扣公银?
这么多银子,吃穿用度肯定用不了,那贪来的银子用在了何处?
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瞬,瑾瑜反过来想,什么事能用掉这么多银子?
如此一来,华元帝首先要操心的,可能暂时不是西北的戎人,而是内乱。
不过,目前没有实质证据,全都是猜想与假设。
若湘王与柳振宁只是狼狈为奸贪些银钱,揭发后至多罚俸贬官,没有重罚。
他就会树敌不少,加之湘王经营的人脉,他在官场上的路只怕举步维艰。
反之,湘王若是果真有他所猜想的心思,定会备有后招以防东窗事发,反咬一口或是揭竿而起都没有定数。
总而言之,现在贸然将此事上报,不是上策。
瑾瑜决定先观望一阵,最好有机会调查清楚再来计较,如今他人微言轻,不适合当出头鸟。
这事情是说什么就来什么,瑾瑜刚翻了廊州的文书没几日,就收到湘王送来的礼物。
看样子是收到他授官翰林的消息,观望一段时间觉得他在翰林混得还不错,所以起心拉拢来了。
冬青看着眼前湘王府送来的东西,心中百感交集。
想当初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随时可以玩弄或是丢弃,无人在意。
如今却能收到湘王府送来的礼物,亲手打开湘王的亲笔信。
湘王送的东西很贵重,各种低调却奢华的摆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冬青打开湘王写的书信一看,上面的招揽之意比上次鹿鸣宴明显太多,许诺若是时不时的开方便之门,像眼前这样贵重的东西不会少。
看向瑾瑜,道:“如何?要接湘王抛来的橄榄枝么?”
瑾瑜心里计较一番,道:“接,我会回信一封,让他相信我已经被他这些东西收买。”
这样,才能方便揪住湘王的小尾巴。
冬青知道瑾瑜不会无的放矢,就转身去处理那堆贵重的东西去了。
并没有摆在她们显得空旷的家里,而是将这些东西收入库房,时不时选一件适合的当做礼物,让瑾瑜送给其他高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