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种,我马上又要离开英国,需要你帮我查一些事情,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大哥忧虑地点了点头。
他们继续谈了一会,其间安迪洛尔时不时地以他那冷淡的绿色眸子扫过我的脸,我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以我当时的年纪又怎么可能参得透那些人的心思呢。
临走的时候,安迪洛尔忽然弯□来望着我的眼睛,森然的绿色瞳孔里再没有了温柔明媚的蓝色,像一个可怕的漩涡,我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往大哥的身后躲,安迪洛尔笑了笑。
苍穹之路(中) ...
“很可爱的孩子。”
他说,这是我唯一看见他笑着说出来的话,他对我大哥说,“你有一个可爱的兄弟。”语气客套而疏离。
善良的大哥却笑得亲切诚恳:“哪里,如果你也有一个弟弟就会明白该有多头疼了。”
安迪洛尔点头:“很可惜,我没有弟弟。”
“不过我倒希望有个哥哥。”他说这句话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竟然被他那碧绿森冷的眼睛给刺伤了,他的目光好似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样充满了莫名的敌意,然而一瞬间又变得十分温柔,我吓得够戗,而我那温和的大哥却一直毫无察觉,直到安迪洛尔收回了那种令人害怕的眼神。
我好不委屈地躲在大哥背后,然后听见安迪洛尔用仿佛漫不经心的声音问道:“是不是所有相似的兄弟都会相亲相爱?”
“你说什么?”
我那迟钝的大哥,先是被问得一愣,然后他还居然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兴高采烈地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对安迪洛尔说:“我认识的几家兄弟。还有我和亚伦,你看,”他把我从身后拉出来,笑得春光灿烂,“他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
安迪洛尔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看了诚恳的大哥一眼,然后冷淡地告辞,大哥被莫名其妙地浇了一头冷水,还不明真相地自我检讨了好久。
也许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这样一个荒唐又幽默的年代,像我大哥这样一个诚实善良的好人,居然还是个情报员,特工。而更加让我觉得神奇的是,我竟然还沿着他那糟糕的人生轨迹走了下去,把青春年少的宝贵时光贡献给了这个世界上各种毫无意义的、可笑的阴谋与斗争。
二战结束前夕,我母亲病逝,我大哥在德国失踪了。人间蒸发的那种,从此鸟无音讯。
我记得1945年的冬天伦敦一直下雨,我每天都站在落地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的街道,生怕错过了大哥回来的身影。街上撑着黑伞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停下走进来。雨水布满了窗子玻璃,在上面蜿蜒流淌,渐渐地我的眼睛也开始流出泪水。
那一年我十岁。
窗外,是战争过后满目疮痍的雾都。
1i5工作,作为一名最初等的在第一线工作的谍报人员。
1958年我第一次来到柏林,遇到了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女研究员,我们结了婚。
我们住在东柏林的一间公寓里,窗台上养着茜草和夜来香,傍晚的时候可以看见夕阳在远处的屋顶上缓缓落下。
我的妻子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她喜欢涂蓝色的指甲油。
那种晶莹艳丽的颜色,就好像涂抹在指尖的毒药一样,每一次我看到,心头都不知名地微微作痛。
1961年初,我将我的妻子送往美国,8月,柏林墙包围了西柏林。
我每个星期更换着不同的身份来往于东西柏林之间,每次穿过柏林墙的关卡时,我总要抬头望一望天空,灰色的天空,偶尔有一群鸽子飞过去,扑翅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寒冷。
1961年12月,有人通知我一个情报分析专家从美国回到了西德,指派我在西柏林与他见面。
在柏林墙边。我站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翻领长大衣,一只手插在衣袋里,另一只手扶着墙面。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地,蒙蒙的灰色中带着一点点蓝色的天空。
我立即想起了他是谁。
我快步向他走去,不知为何,我的心情有些激动。
“你好。”
我摘下帽子,向他伸出手。明明已经是个26岁的成年人,在他的面前却依旧像个胆小的男孩,紧张略微害怕,手指微微弯曲。
他和我握手:“我是安迪洛尔·多米尼克·塞廷。”深绿色的眼睛稍稍分辨了一下,他便点头说:“我想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我不禁惊叹,他居然能记得我。
mi5的人传说他能过目不忘,但是近二十年之后,他还能辨认出当年的我,我不免感慨万千:“你居然能认出我。是的,我是亚伦·菲特。”
“我并不是认得你,我记得你的哥哥。” 安迪洛尔淡然地说:“你连握手的样子都和他很像。”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有一瞬间的耳鸣。我当时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笑,一个高个子的成年男人,忽然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已经十几年了。
二战结束已经十几年了,从未听到有人当面提起我的哥哥,他的模样像是一个沉殁的影子,如同当年,在窗上蜿蜒的雨水,雨季之后,便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几年的岁月过去了,就好像只是夜间的一声叹息。
那一年伦敦的冷雨重新落回了我的心头。我看着安迪洛尔,不明白他如何能这样轻易地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他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