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赌博是不应该的,我真的知道,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林卓尔把脸埋在膝盖里,绝望而悲惨地抽泣着。
林清晗的眼睛也红了,喃喃说道:“如果死掉的人是我就好了……这样,你也不会跟哥哥吵架,你也不会搬出来住,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如果方州还在的话,所有人的生活都会比现在好得多。”
“如果”要是真的能成真的话,干脆所有人都不要死,那样岂不是更好?
但是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用呢?
火焰也好,冷水也好,全都不见了。
林卓尔仿佛身处于真空环境之中,那种绝望的窒息感令他感到五脏六肺都在疼痛。
所有空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林卓尔的身体在被挤压得干瘪变形。
天大地大,山高水长,他却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林清晗看林卓尔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很可怜,就伸出胳膊想要抱住他。但林卓尔看也看不看就拍掉了她的手,于是林清晗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坐在床边,呆滞地听着林卓尔绝望的哭声。
如果他们生活在一部电影里,那么此时此刻镜头肯定会缓慢地扫过林清晗木讷的脸庞,然后再对准坐在床脚抱膝哭泣的林卓尔。
镜头缓慢地拉近,从交叠的胳膊缝隙之间,观众们窥视着林卓尔哭得皱成一团的脸。
紧接着画面慢慢放大,林卓尔的面部也越来越大,一抽一抽的抽噎哭声也越来越响,观众听得心里好难受。
最后,镜头定格在林卓尔的泪水之上,紧接着画面一黑再重新亮起,这段情节就算讲完了,电影会将时间自然而然地快进到下一个剧情点。
观众们可以擦擦眼泪,稍微收拾一下心情,准备好观看接下来的剧情。
——但这不是电影。
眼前还有一堆问题还等着林卓尔去解决,没有人可以摁下快进键,帮助他跳跃到问题已经解决或者即将解决的未来。
眼泪和鼻水将林卓尔湿漉漉的脸庞染得一塌糊涂,他哭得太用力了,嗓子干涩得快要冒烟。但没有人可以按下剪辑键,没有人可以消除掉他那些狼狈不堪的表情。
生活就是这么残忍,不管人们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时间推移的速度永远都不会变快或变慢。
林卓尔哭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他觉得很口渴,非常想要喝水,于是起身走出卧室去找水,可是家里一滴饮用水都没有。
于是林卓尔打开厨房的水龙头用水壶接了一壶自来水,再打开煤气灶想要烧水,谁知道煤气卡竟然也没有余额了。
林卓尔真的好渴,意识到目前家里没有水给他喝这个事实更是让他感到一种万分煎熬的焦灼。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水壶的壶盖,自来水正在金属水壶里摇来摇去碰撞内壁。
林卓尔拿来了水杯。
他提起水壶倒了满满一杯自来水,然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林清晗不知什么时候跟出来了。
她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喝自来水。
林卓尔一连喝了几杯自来水,嗓子的焦灼感终于有所缓解,但口腔里开始蔓延着一种酸涩的味道,难受得就好像他现在的生活。
高中化学课上说过自来水里有消毒的氯气,课本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自来水不能生饮”,但林卓尔已经不在乎了。
原来“饮鸩止渴”这个成语不是古人的夸张,而是写实啊。
林卓尔自嘲地笑了笑,又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生活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交通卡里还有几十块钱,那么至少一个星期的交通费暂时不用去考虑。
另外,校园卡里还有一百来块钱,校园卡只能买学校食堂和超市的东西,没关系,反正学校食堂的饭菜比外面的饭馆便宜,他可以每天下课以后去食堂打饭,再把饭拿回家给妈妈吃。
打包盒要另外收钱,直接把妈妈带去学校食堂会不会更省钱呢?
不,这样一来,来回的交通费就要翻倍了。
林卓尔脑速飞快地算着账,他可以每天下午去一趟食堂,多买几份菜,吃不完的就剩下,这样第二天的早饭和中饭也有着落了。
但这到底不是长远之计,等到交通卡和校园卡的钱都花完了,他该怎么办?
林卓尔不能再打像游击似的去做短时打工。他最近找到了一份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夜间值班工作,报酬还不错,就是太辛苦了。
再说林卓尔白天还要上课,他本来想要推掉这份工作,幸好他还没来得及给店长回短信。
林卓尔掏出手机,飞快地编辑短信回复便利店的店长。
店长很快就发来了确认短信,他叫林卓尔明天晚上就去上班,林卓尔答应了,又问对方最快什么时候能拿到报酬,店长说他们店是月结,干满三十天再发钱。
“三十天”?
林卓尔放下了手机。
怎么办?
他和妈妈要怎么熬过还没有发钱的这三十天?
交通卡和校园卡的钱都撑不了那么久,再说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家里的燃气卡肯定要充钱,烧水洗澡都要用燃气。秋天到了,天气凉了,电费同样也会激增。
对了,辅导员昨天好像还说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