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了岔道囗的山角,眼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景色:绵延不断的丘陵地带,枯黄的茅草覆盖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山石间点缀着小片小片的树林,林间都是红色、黄色的枯叶,偶尔也有成片翠绿的松林。小道就蜿蜒在山腰间,人走在其间,只能仰头看到山顶,路边也有一条条的小道,也不知通向哪个山顶。找了棵大树坐下,解开背着小英的布绳,小英一下子就醒过来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四周,说:
“哥哥,咱们回小岭村了吗?”
“没有,咱们是在外面,咱们可能好久都不能回家了,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咱们家是哪里。”
“为什么呀?”
“昨天不是给你说了吗,有人要抢咱们的小蛇蛇,就算咱们给他,他也会杀死咱们的,这样大家就不知道是他抢的咱们了。”
陈小英显然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她那小小的脑筋里,装的全是别人对她的疼爱,抢东西?那是野兽抢食时才有的行为,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赵平安。
“小英啊,你说这世界上有坏人吗?”
“没有啊。所有的人都疼小英啊,哥哥最疼小英了。只有野兽才是坏的,其余的都是好的。”
赵平安脑筋一片空白,他自小便跟着郭先生,深受郭先生影响,因此平时都是多思考,少说话,所有的谋划,都讲究有根有据,在已有的条件下,根据人、物、环境作出各种推断。此时面对小英这种从天而降、没有任何逻辑和根据的结论,嘴喏喏而动,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最疼你,可别人呢?万一我没在你身边,你又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呢?
“小英啊,以后谁要是问你从哪里来啊,你叫什么呀,等等的一切,你都不理他,要是给你衣服呀、好吃的呀什么的,你都不要,好吗?”
“为什么呀?”
“让他着急。你看他给你说话,你却不理他,他急不急?”
“急!”
“那才好玩呢。再说了,你想吃什么,穿矢缭缇透你准备了,用得着别人给吗?”
“不用,只有哥哥才疼我。”
“所以有不认识的人和你讲话,你不用说话,用手指着喉咙“啊!啊”地,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他以为你是哑巴,就不会和你说话了,好吗?”
“好!”
小英依在赵平安的胳膊上说。
“好,咱们现在吃饭,以后有哥哥在,你就不用说话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会经常和别人捉迷藏,只要是咱们躲起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昨天睡觉好热,可是我没说话。”
“小英真乖,就是要这样。我们现在吃饭,然后出发。”
二人在树下吃了干粮,喝了清水,骑上马向前奔去,跑了几十里地后,看见前方路边有一个小山村,赵平安翻身下了马,把自已和小英两人身子外面的棉衣脱下,将包裹拿下,从里面拿出两个瓷瓶,用大瓶在路边水塘里取了半瓶清水,又将小瓶里的无色液体滴进去两滴,摇匀后用湿布擦在小英的脸上、手上,然后自已身上也擦上,重新换上另一套棉袄,多余的水均匀地撒在两人身上,挂好武器,将多余的东西挂在马鞍旁,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身上,马飞快地向前跑去,转过一个山角,消失在视线里。转过身,背上小英,往回头走去,走了几里地后,找到一个岔道口,转身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撒一些白色的粉未,一直撒了一里多路,走到一个小山包顶上,赵平安停了下来,转过身,往来时的那条路两边仔细地望了望,将剩余的药粉收好,向前边一座较高的山走去。小英趴在赵平安的背上,左右望了望,一个人都没有,就凑在赵平安耳边问道: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往回走?”
“我们走过去与退回来的气味都是一样的,别人用狗狗的话,就不知道我们是在这里离开的,他们会追着马儿及马背上的棉衣继续追踪,就找不到我们了,即使他们回头找,由于我们在路囗撒了防兽粉,坏人的狗狗也不知道我们已离开马道,会原路追回去的。”
“那你在我们身上撒的什么水呀?”
“那是白狼王的尿。”
“哎呀,臭臭。”
“白狼王的尿才不臭呢,只是让追我们的狗狗以为是一只狼离开而巳,再加上秋冬的狼都是成群结队的,十分凶残,很多动物都害怕,就不敢追上来啦。再说,咋天加在洗澡水里的东西才臭呢。”
“不臭不臭,昨天的洗澡水不臭。”
“咋天洗澡的时侯我不是也加了两滴东西吗?”
赵平安一边说一边从行囊里摸出一个小瓶,道:“喏,就是这个,你要记好,你以后也要学会使用。先闻闻”说完拨开瓶塞,送到小英鼻子下面,陈小英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说:“不臭。”
“这是用小麝鼠香囊里的汁液与灰背鼬臭腺里的汁液混合而成的。灰背鼬就是我所常讲的臭屁鼬,前几天还有一只到咱们村偷鸡吃,让老根叔的夹子夹住了尾巴,记得吧?早上老根叔把它刚从夹子上取下,还没来得及放进笼子里,就被它放了一个臭屁,结果老根叔被臭得晕过去了,臭屁鼬也跑掉了。”
“还有全村人早上都吃不下饭,臭的。”小英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让赵平安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种臭屁的气味所有的动物都极讨厌,而且能把其他的气味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