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下去罢,若非有军情,一个时辰以内不要进来了。”
铭心看自家主上神色轻快眉眼带笑的模样,知道这两沓厚厚的信才是良药,咂咂舌,应了一声,忍笑领着军医出去了。
周围总算安静了下来。
光是看一看封皮,他都能想象她趴在案几上给他写信的样子。
杨广掂量着信的厚度,无声乐了起来,把烛火移过来一些,翻开了第一页。
“阿摩,我是阿月,见信安,虽然从父亲那里知道你那边一切顺利,但还是想问问你还好么,有没有受伤,记得随时带上药包,万事小心,多听听李彻李雄的意见,总之我很担心你,你要好好的。”
字很小,清秀端正,并且密密麻麻的……
杨广脑子里想象着她写信时的情形,真是觉得这信里连不起眼的分隔都带着甜味和喜悦,像口里含着的糖,忍不住吃,又有点舍不得吃,看了信,反倒是更想她了。
好想她……想疯了快。
杨广摸了摸袖间的石块,平复着胸腔里起伏疯长的想念,接着往下看。
“阿摩,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想与你分享,父亲母亲这几日相处得好像很不错,今天母亲接父亲下朝,两人一道在玉阶上走着,我在后头看见父亲靠在了母亲身上,倚靠着母亲慢慢相携着往宫里走,我猜父亲是因为在朝堂上久坐腰疼,本来是想追上去问问父亲,不过看石海爷爷和大臣们很不好意思地回避了好几次,我犹豫再三就没上去打扰他们,阿摩,看起来父亲母亲感情很好,嘿,阿摩,父亲母亲是不是有和好如初的苗头啦?”
这笨蛋真是……大庭广众之下相互倚靠搂抱本就是很失礼的事,父亲母亲无意识不自觉有这样亲昵的举动,感情定是很不错的了,想来先前的事已经过去了。
杨广有些失笑,虽说说的是旁人的事,但她阿摩阿摩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唤得他脑子里都是她眉开眼笑眼睛亮亮的模样,想她想得他难受之极。
‘阿摩,父亲为了学好按摩的技术,把石海爷爷折腾惨啦,不过现在父亲有手艺在身,经常给母亲按摩,母亲现在就很少失眠了,阿摩,看来按摩能增进彼此的感情,那阿摩,以后我可以给你按摩么?”
这笨蛋,父亲母亲的事定是她在中间搅合的了。
“阿摩,我在王宫里找到了一对叫尉迟清岚尉迟清韵姐妹,是原先尉迟迥家的孙女,现在在浣洗司打杂役,尉迟家专门出美女,两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有了倾国之姿,她们也愿意出宫,我就朝母亲要了她们两个,母亲没多过问就直接把人给我了,除去罪奴的身份,她们以后都是自由的庶民,眼下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暂且把她们送去小怜和郑姐姐那里了,连小怜都夸赞清岚清韵了不得,那是真漂亮……幸好她们也愿意出宫,真是皆大欢喜……”
笨蛋,上次出了皇帝醉酒临幸宫女的事,宫女连命都没了,哪个不怕被皇帝多看一眼,在大兴宫里,不能出头则白头一生,能出头就是个死字,再加上浣衣司那等内院杂役司,若无意外一辈子待到人老珠黄也不会有出头之日,现在变成了庶民,又有晋王妃的名头照着,可不比在宫里强么?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又是救李穆李询,又要把父亲的英明伟大之处展现给他……
杨广看着信里边儿长长好几页都是对父亲的溢美之词,又舍不得跳过她的一字一句,到底是认真把父亲对待李穆李询卢贲这件事的处置方式又品味了一回,知道她这是无时无刻不在宣扬帝王胸怀广阔论,即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不受控制的起了些甜意,毕竟他虽然不在她身边,她还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纵是没有他想听的话,但她这么絮絮叨叨的与他说着每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很喜欢。
“阿摩,你知道李靖么?我在杨素大人、惠伯、玄感、还有李靖面前吹嘘你仰慕李靖多时,早就想与他结交了,杨素大人觉得玄感和李靖来找你比较好,上表给父亲,父亲准了,我的信到了,他们估计也到了,嘿嘿,阿摩我撒了谎,可是李靖很优秀,和你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你们差不多同龄,阿摩你们定然能说到一块去,等阿摩你了解了李靖,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相信我罢。”
李靖。
少年军事天才,和李百药一样,一文一武在长安朝野里素有名声,杨广自然是知晓的,只以往没机缘结识,她也不算撒谎,这是帮他大忙了,只听她这么赞不绝口地夸赞旁的男子,总归让他心生嫉妒,好在这小子年岁还没他大,倒也不用太担心……
杨广察觉自己在掂量什么,失笑一声,心说他这是一颗心都被她捏在手心里,喜怒哀乐全凭她控制了。
“阿摩,我每日都去李家给李穆老将军复诊,但很听你的话,寻常都不和李崇将军多说话的,哈,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一次,李崇将军上任那日,临别前给我送了一箱真迹兵书,嘿,阿摩,里面有两卷兵书是你没看过的,一卷是李穆老将军几年前写的,老将军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总结的战争经验十分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