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在太后面前哭, 在他面前哭。哭的他心烦意燥之余,心里对女儿生出了些许愧疚,他本意还真是想要给女儿选一个乘龙快婿,谁知千辛万苦选出来的竟然是那么个玩意儿!
齐贵妃善于察言观色, 顺着宣和帝的意思来,她瞧着宣和帝躺在那儿,两眼闭着, 瞧着不知对自己这话反应如何, 知道只要他不说不行,那就还有几分余地。她斟酌了一下, 继续道,“大公主那事儿是没办法了,木已成舟。就瞧着能不能有个能人把驸马那个毛病治好。不过这之前, 皇爷可以带着大公主一块儿去走走, 也好把心情给缓一缓,这么闷着, 越怕闷出个事来。”
她话语里都是为大公主着想,宣和帝听得长叹, “爱妃说的没错,这孩子自小和她娘在一块,性情也养的目中无尘,经了这么一回, 原本那么高傲的人,成了那样。”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要是好了,下半辈子顺顺当当,要是嫁的不好。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大公主能有今天这番田地,齐贵妃功不可没,她却坐在宣和帝身边,跟着一块儿长吁短叹,“所以皇爷多给大公主一些抚慰,也好叫大公主心情舒畅些。”
说着,齐贵妃也抹起了眼泪,“真是可怜见的孩子,大公主小时候也在臣妾跟前玩过呢,那么冰雪聪明的孩子,结果叫个蠢货给祸害了。”
她说着,似乎动了真情,小声抽泣起来。
宣和帝听到她抽泣,不得不起来,安慰起她。
齐贵妃被宣和帝柔声劝慰了好几句,才勉勉强强止住了泪,她手里攥着帕子继续哽咽道,“看到大公主这样,臣妾是想起了二姐儿三姐儿两个,她们和大公主也就差了那么一两岁,等到明年就轮到她们了,礼部那些个混账,做出的事儿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要是他们又来祸害两个姐儿,我这个生她们的娘,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宣和帝唬了一跳,坐起来扶着她的肩膀,齐贵妃顺势依偎在他肩膀上,“你这话说的!已经叫瑛姐儿吃了亏,我还能又叫其他两个姐儿走她们姐姐的后路?”
齐贵妃抹着泪,眼巴巴的看宣和帝,“皇爷这话当真?”
宣和帝都要被气笑了,“当真,当然当真!到两个姐儿出嫁的时候,朕亲自看着!”
齐贵妃这才破涕为笑。
宣和帝每日里头要说有事,那的确很多事。内阁和司礼监里头的奏章票拟不计其数,堆的和山高一样。可要是说轻松,那的确也轻松,他叫内阁和司礼监处理政事,一内一外,就几乎将九层九的政事给包圆了,有重大之事,司礼监不敢僭越的,就会过来请他御览。宣和帝还有许多空闲和姚文龙等道人来尝试一下新出的那些个丹药呢。
齐贵妃的话他听在心里,也心动了下,但并没有付诸行动。天子出行非同小可,还要带上太后,若是没有正当的由头,到时候内阁还有那些个科道官少不得要和他较劲。尤其那些科道官,进谏简直不像是进谏,硬着脖子,和帝王争个对错。
宫里头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朝廷上再添几件,恐怕头发都要白了几根。
待到清明时节,宣和帝才带上张太后还有后妃等人前往京郊谒陵。
朱承治也在前去谒陵的人之列。
宝馨就被朱承治一道带出宫,毕竟皇子们身边缺不了近身伺候的人,尤其伺候惯了的,要是不在身边了,指不定要如何不适应呢。
宝馨坐在车里,悄悄掀了车廉的一角往外看。
别的宫女,好几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她倒好,一个人坐一辆,伸展开胳膊腿儿,搜还有不少地儿供她施展。
宝馨靠在边上,手指戳开一条缝,眼睛就往外瞧。她自打进宫之后,这还是头回出宫。宫女命苦,进宫之后,想要出宫,出了皇帝下令放宫人之外,就是死了拉出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宝馨格外兴奋,指尖儿戳开了车廉,想要瞧瞧外头到底成个什么样了。结果外头早早已经警跸起来,清了道路,大道两边儿除了数不清的马腿,还有挂在马肚子上的人腿,努力的再踮脚,瞧见的也只有屋子顶儿,再多些东西就瞧不着了。
她正努力着,一个太监驰马过来,手里的马鞭不知有意无意重重的敲在门框上。宝馨吃了一吓,往里头一缩。
过了好会才缓过劲来,手捂住胸口。
看风景没看着,结果被个太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宝馨心里狠狠骂了两句,怀着满肚子的气靠在车壁上,车轮吱吱呀呀的,外头老马拉着,车子也跟着一摇三晃。
皇陵离京城足足有五六十里的路,就算是一人一马也得走上几个日夜,还别说前呼后拥,走的更慢。
在路上走了将近四五天,人才在行宫落脚。
皇家前来扫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