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极点似得,迫不及待的,热烘烘的叫人赶紧换上纱衣。把竹夫人给抱出来。
四月的天儿, 樱桃也送进宫了。
宫中惯例,四月吃樱桃,拿来自己吃的少,赐人的多。皇太子那儿也有一大筐,朱承治不贪这口,一大半都是归了宝馨。
他表达自个的爱意也通俗的很,自个的好东西,甭管什么,分你一半。若不是真正当做自己人看待,谁愿意出这个力气?
宝馨也没白白浪费朱承治的美意,拿出好些来送给下头的太监宫女们。要不是坤宁宫隔的太远,宝馨还真的想琢磨着在坤宁宫也交好几分。
坤宁宫的太监宫女换过一茬又一茬,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眼子,她也动过结交坤宁宫的人的心,奈何那边的总管太监走马观灯似得,过那么几个月就贬谪下去,换了个人来。
王皇后这段日子老实了好会,以前她使劲折腾宫女太监也就罢了,反正太监宫女命贱,折腾也就折腾了,可女官们不一样。是朝廷正经从读书人家里头选出来的,身家清白,饱读诗书。女官出事,可要比平常宫女要严重的多。
宝馨抱着茶,瞧着坤宁宫安静如鸡,别说来找她的麻烦了,就是上宫门那儿转一圈,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
“姑姑,宁王又来了。”小翠进来禀报,拉长了调子。
宝馨坐在螺钿罗汉床上,手里拈着颗樱桃正要往嘴里送,听到这话,她坐直了身子,“怎么又来了?”
“是呀,又来了。咱们太子爷不在,这位又是皇爷的宝贝眼珠子,还是姑姑您去招呼他吧。”
宝馨把樱桃丢进嘴里,嘴嚅动两下吐出颗果核,下了床就去接待宁王。
朱承泓就穿着个圆领小袍子,脑袋扣个六合统一帽,他年纪不是很大,还是照着宫规剃头,帽子边缘露出剃的青青的头皮。
宝馨快走进步,顿了顿身子,“宁王怎么来了?”
朱承泓听宁王两字儿颇有些不顺眼,比起宁王什么的,他还是喜欢下头人叫他二殿下。宁王宁王的,听着心里不舒服,好像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到外头凄凄惨惨过日子了。
“嗯,师傅不爱管我了,所以过来到大哥哥这里看看。”他说着左右张望,“大哥哥呢。”
“太子爷这会在奉天殿那儿呢,今个皇爷御门听政,太子爷要去的。”
说起这个,宝馨都佩服宣和帝,外头都说宣和帝龙体渐愈,但是太医院的人却不能不说实话,宣和帝的那个身子,之前作死作的太猖狂。哪怕病能保住,但下半辈子,也只能和药罐子打交道,而且人还不能受累,甭管是女色还是朝政,只要受累了,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光景,说不定就大厦倾倒,什么都留不下了。
都这样了,宣和帝还要御门听政,上奉天门那儿坐着,这份坚毅实在是让宝馨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承泓哦了声,他低下头,脑袋上帽子的流苏随着垂首的动作挂到衣领子上。
千娇玉贵的孩子,肌肤生的莹润白皙。宝馨没让他在外头站着,迎入殿内来。叫人看了茶,上了窝丝这些个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宝馨就站那儿和他说话。
宝馨说的都是场面话,开口问宁王殿下好不好,然后再问两位公主吉祥,最后说齐娘娘玉体安不安康。
这些话语,听着都知道是场面上寒暄的话,只是叫场面别那么冷清,叫客人有个话头子好说,不至于尴尬罢了。但朱承泓却是个死心眼子,听她这么问,竟然还真的一板一眼回答起来。
“最近我吃多了烤羊肉,上了火,嘴里长了好大一个疮。两位姐姐都过得还好,就等出嫁了,母妃那儿……”他说着,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我不告诉你。”
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呢!宝馨啼笑皆非,她还真不想知道齐贵妃好不好呢。
好端端开的话头,叫朱承泓自个给掐死了。宝馨戳那儿,肚子找话给他说,“宁王不读书跑这儿来,太子爷知道之后恐怕不见得会高兴,到时候一顿训斥恐怕少不了。”
朱承泓一哆嗦,太子可不是个一味慈爱,对下头弟弟妹妹无限宽容的好哥哥。有个封了蜀王的小皇子,因着和身边伴伴贪玩不读书,被侍讲官告到案前,太子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侍读给打了一顿,阿谀逢迎,帮着皇子逃课的太监叫带到尚方局里一通好打,贬到西内里去喂畜生扫屎尿。
明面上打的是侍读还有太监,可是真正掀的是做主子的脸面。太子严厉起来,可真不会留多少颜面。
“我、我就是来见大哥哥一面。”朱承治说着,嘴儿都撅的和个小茶壶,腔调拉的长长的“要——你——管——”
孩童的话里虚张声势。
宝馨还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