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这儿,躲过了这个风头。”冯怀顿了顿,他好看的眉头蹙起来,“但太子不可能在南边一直呆下去。到时候……”
到时候?宝馨手握紧。
冯怀迟疑了下,“在太子回来之前, 你是不能回宫了,但太子回来之后,你想过没有?”
宝馨满脸迷茫, 过了许久她摇摇头, “还没想好呢。”
出宫之后,忙着委屈忙着养伤, 以后如何,还真的没想过。
“那想回宫吗?”冯怀问。
宝馨摇摇头,“冯哥哥, 我和你说实话,我暂时不想回宫。宫里头瞧着人多,可你也知道,里头不是你害人就是别人害你,今个皇后娘娘趁着太子不在,把我暗害了。要是瞧着我活着回去,知道不死不休,回头一定要亲眼瞧着我断气了才放心。”
她顿了顿,咬住嘴唇,“太子在,我可以安然无恙,但他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我身边。到时候又有了太子妃,来个里应外合,叫人当饺子包了。”
这话说的在理,冯怀也料想过这个。太子实在是太好妒了,似乎天生一个醋坛子。若是当初那些埋下的线还在,只要有个什么异动,他也好及时出手,只是可惜,太子再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了。
“何况……”宝馨想起了那夜的事,那夜的朱承治疯狂而又陌生,当年做出决定,她也没想着要把所谓的贞操留到天荒地老,可偏偏是那种方式,哪怕她事后没有和他反着来,可到底意难平。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他翻翻手可以叫她捧上云端,覆手她便会跌落于地。这种差异叫她惶恐不安。
小心翼翼的求取他的喜爱,可她再会保养,终于有一天她可能会年老色衰,到那个时候呢?经历了这么一次,她有些退缩了。
“哥哥,我暂时不想回宫了。”说着,她露出些许苦恼,“我出宫的时候,没机会把我自个的积蓄带上,要是揣在身上,回苏州,都能置个大宅子了。”
这倒是的,宫里的赏赐她自己除了场面上必要留的首饰,其他都托小太监带出宫去典当换做银票了。
再加上别人孝敬的那些,也数量可观了,可能在冯怀看来没多少,但也抵得上好一富户几年的银钱。
想起这个,宝馨把伤心事一股脑的丢到脑后,掰着手指算自个丢在慈庆宫的钱,“估摸着都快一千两了”
“一千两啊!要是能好好带出来,就算一辈子躺那儿不动,我也能一个人活的自在。”
冯怀瞧她开始满脸愁绪,到了现在咬着指头心疼钱。半是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一千两就这志气?”
宝馨立即振奋起来,这话里的意思,难道要带上她一块赚银子吗?!
“那哥哥就给指条路子。”
冯怀拍拍她的背,“等你有权的时候,你哪怕不要钱,钱都会打着滚落到你怀里了。”
“不过你那钱就算带在身上,也要叫人给摸了去。”
这倒是的,宫女太监临终都是在个小屋子里,给了饮食,就等人死,人没了,收拾的人就要把浑身上下给搜刮一空。值钱的都要给摸去。
宝馨不知道自个那会有没有被摸过,抖抖索索的抱住胸。
“好了,怕甚么呢。谁那会子敢真的动你,回头我也要剁下他两只爪子来。”他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有冯怀在,好像天塌下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宝馨嗯了两声。
她脑子一转,又回想起侯良玉被发配南京孝陵卫的事儿来。比起一开始的担心,她这会多了几分幸灾乐祸。除去侯良玉和朱承治的关系,这位大太监,当初可是差点把她填了井,要不是她自个机灵,这下估摸着就剩下白骨了。
冯怀瞧她开心了,“待会去挑点首饰。”
宝馨一喜,半路又不好意思的坐下去,“这不好吧?我吃您的用您的,还得挑首饰……”她低下头,眼神发飘,“能有个衣裳穿,能有热饭吃就行了。”
冯怀只觉得好笑,“真的?”
宝馨重重点头,“当然真的。”
冯怀抬指就在她眉心弹了下,“小丫头妮子,甚么时候也把这套用在我身上了!”
他的劲头不大,但她额头肌肤敏感,还是起了一层红。
冯怀给她揉了揉,“疼不疼?”
宝馨摇头,“才没有呢,是冯哥哥你太吓着自个了。”
这丫头妮子似乎半点都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亲眼瞧着自己如何盯住个大活人如何活活“梳洗”成了一副骨架,也没瞧见剥皮道场上,对着血淋淋才剥下来的人皮自己还能喝茶谈话。
诸多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