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锋芒。如今这藏起来的锋芒端出来,唬得众人惴惴,不敢言语。
“皇上说说看,说我现在还要看谁的脸色,是你的,”说着目光瞥向王皇后,王皇后吓得低下头去,“还是她的?”张太后目光直直乜向齐贵妃。
齐贵妃被她目光一刺,一股寒气从脊梁底部生出。她坐在那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脸上更不能露出半点委屈来,不然这个罪名就扣在头上了。
齐贵妃心中委屈,还得和没事人一样。
“娘,瞧你这话说的。”宣和帝赶紧圆场,“儿子孝顺娘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叫娘去看别人脸色!”
宣和帝赔笑,“娘既然喜欢他,那就赏点东西,坐在你身边,福气太大了,怕他人小小的受不住。”
宣和帝的话被下头的那些坐得近的嫔妃听个正着,在座的嫔妃,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惠妃,惠妃低着脸子,头都不敢抬起来见人。
明明不是她的错,结果这么一看,好像和她还真有些关系似得。
那边张太后也没有坚持,“既然这样,那儿多读书,多读些书好知道道理。”张太后满脸慈祥,“大哥儿记着好好学。”
“是。”朱承治躬身应下。他返回自己的席位,宫女上来给他斟米酒。他倒了一杯,仔细喝了,大公主的座位离的和他不远,看过来一眼。朱承治察觉到她的目光,回之一笑,大公主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回笑的样子,回过头去。
皇子们退下来,公主们给张太后祝寿,公主们孝敬的都是一些女红。做的手卷,手筒子之类的。
张太后粗粗看过一回,嗯了声,“二丫头和三丫头的手艺不错。我倒是挺喜欢的。给两个丫头一人一个珍珠镯子”
二公主和三公主磕头,“老娘娘喜欢,那是孙女的福气,孙女不敢要老娘娘的赏赐。”
张太后坐在上头,“叫你们拿着就拿着了,有甚么好推辞的?”
二公主和三公主这才受了,领恩磕头。大公主在一旁看的恼火,偏生这会子四周都是眼睛,来之前亲母就告诫过她,祖母这儿不必坤宁宫。在坤宁宫她打人骂人都没要紧,但要是在祖母这儿露出个马脚,到头来害的就是她们母女俩。
她给张太后绣了一副青松图,是叫宫里头的女官给起的绣样,她照着在里头绣就是了,那是她日日夜夜花了不少心血才赶出来的,满怀欣喜的送到祖母面前,没成想姐妹里头得了头筹的竟然是二公主和三公主。
她愤愤不平,却又不得纾解。
在座众人没有几个把目光放到公主们身上,最多是公主们的生母看几眼,瞧瞧自个孩子罢了,最多的还是瞧着上头的张太后和帝后。
张太后看了一回儿孙们献上的寿礼,孙辈们送上的寿礼看完,她喝了些东西。起身去看戏。
宫里头有专门的戏楼,逢年过节就要开楼唱戏。今个上下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迎接张太后的到来。
张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最前头的席位上,宣和帝和王皇后依旧一左一右在她手两边。
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之后,脸上抹得花花彩彩的人儿从幕布中翻了好几个筋斗跳。旗帜翻滚,杂技艺人翻了好几个筋斗,一个凌空跳,直接穿过下头早就竖起来的圆圈。
宝馨站在后头,耳朵里头听着锣鼓喧嚣。身边的宫女们都是站的笔直,几乎就是个戳在那里的木头桩子。
宫女们最怕的就是听戏,倒不是嫌弃唱戏的时候太吵闹,而是主子们听得欢喜,宫女太监们这些在下头伺候的人就苦了,必须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可是站久脚疼都还是轻的,腰几乎都要从中给断成两节了,最后只当自个是株草。
宝馨自然也不能例外,她戳那儿,重心不停的在两字脚上了换来换去。
那边的锣鼓乐声还是不断,她慢慢的吐纳。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怎么地,腿脚上的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朱承治坐在那儿,戏台上的小丑摆弄着他那两条短腿,穿着瓦剌那边的皮毛帽子和长袍,他那五短树皮丁儿的身量,袍子穿在身上,歪歪扭扭,一大半都托在地上。脚朝外走个八字,还没迈个几步,脚下噗通摔在台上,两手朝天。
那滑稽的样儿引来那边人打哄堂大笑。朱承治听着身前身后如同浪潮一样的大笑,扯了扯嘴角做个笑的模样来。他身子微微后扭,想要看后头,但是左右前后都是兄弟姐妹,贸然回头叫人看见总是不太好,他脖子微扭,最后还是转了过去。
二公主见着,起身碎步到他身边,“我刚才看见大弟弟往外看,是不是有事儿?”
二公主这话说的小声,同桌的朱承泓也没听着,朱承治摇摇头,“没有事儿,方才二姐姐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