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修长漂亮的手指掀开了茶盖,碧螺春的清香从茶盖里头溢出,只是被外头浓厚的血腥味儿一冲,没了影。冯怀也不在意,他吹拂了一下茶面,将上头漂浮这的茶叶给吹到一边去。啜饮了一口,真不愧是苏州太湖那块儿出产的茶叶,喝一口,那香味儿顺着喉咙往浑身上下各个毛孔钻。
这才是真正的苏州味儿呢。
他把茶盏合上又放了回去,姿态优雅,“李大人,你千里迢迢的,从福建建宁跑到北京,可不是为了到这儿来春花秋月吧?我手下的番子说你这几日在好几个京官打交道,”他说着鼻子里头冒出一声哼笑,“李大人自以为乔转打扮成了个富商番子们就瞧不出来了?这天下没有瞒得过我们的事。”
那人低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冯怀倒也不气恼,继续斯条慢理,“李大人我刮了您两条手的肉,可没割您的舌头。”
囚室内依旧一片静寂,他双眼微微一眯,大珰大步走出,不消一会,抱来个孩童。那孩子五六岁大,这一路上被掳了来,早就吓傻了。
“李大人您瞧瞧,你儿子来看您来了,您的爹您不在意,可这儿子您还能不要?咱家特意费了好多功夫,叫人从建宁您的府邸里头把人给你带过来,和大人您团聚享享天伦之乐。”
明明就是他把人给抓起来给整成了废人,却还是一副心怀菩萨心肠的模样。
那孩子瞧着上头的骨头人,回过神来,吓得嚎啕大哭。
孩子哭声终于叫那人儿有了反应,极缓的抬头,见着那个孩子,嗓子里咕噜咕噜着冒着声儿。
冯怀施施然从官帽椅上起身,看向身后的两个珰头,“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直接出了牢门。
外头曹如意早就候着,见着冯怀出来了,连忙张罗着给他梳洗换衣,身上那套曳撒沾染上了血腥味,立刻了套干净簇新的,上头还熏了熏香。
“厂公辛苦了。”
“福建建宁的那个建宁卫指挥同知还真是个硬骨头,两条手肉都刮没了,还是一声不吭的,把他儿子弄了来,才开了口。”说着冯怀坐好。
“这人都有个弱点,拿住了可不就是和拿蛇七寸似得?”曹如意给他收拾好,上了杯苏州那边来的好茶。
冯怀一笑,摇摇头,他伸手拿了来,喝了口,想起件事儿来,“我最近要回宫里瞧瞧,你给我置办个东西。”
冯怀现在执掌西厂,一天里头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办案子,宫里也去,绝大时候是在宣和帝跟前站站,免得叫人钻了空子,被人离间了去。
“厂公想要置办些甚么?”曹如意毕恭毕敬。
冯怀略略思索了下,“你知道未出阁的女孩儿该办甚么?”
这话可真的把曹如意给问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冯怀上论坛发帖:请问该怎么给女孩子挑礼物?
下头回帖:
哈哈哈太监还要给妹子挑礼物!!!
冯怀笑眯眯:请你西厂一日游哟
☆、落寞
曹如意手臂上还垂着冯怀换下来的曳撒,曳撒上沾染着牢房里头的血腥气, 专门给这位厂公休息的卧室里头, 为了祛除这股味儿,专门点上了浓浓的熏香,可是浓厚的熏香也压不住衣服上的血味儿。
厂公才从牢狱出来, 浑身上下的肃杀都还没散去, 就问他未出阁的女孩儿要置办些什么。这么个事儿他哪里知道!太监下头没了一块, 女里女气的, 可又不是真女人,谁也没做过还没出阁的女孩子。咋能知道呢!
果然厂公乃非常人也,这前一刻还血雨腥风,眨眼间,却问起了闺阁之事。
曹如意嘴翕张,不好意思说他自个没做过女人不知道,转口问,“厂公置办这些可是给二公主三公主准备的?”
这话, 引来冯厂公眼梢一瞥。他才从地牢出来, 浑身杀气尚在,那一眼瞧的曹如意险些双腿一软给跪在地上。
曹如意能跟在冯怀身边, 自然有几分本事,立刻朝着自己的嘴扇了个巴掌,“瞧奴婢这张嘴!”巴掌打在脸上啪啪作响,他打完又笑,“应当是哪位老太吧?”
太监尊称宫女们为老太, 尤其是宫女和太监们结为菜户之后,宫里人就说某老太与某老公结为兄弟。
冯怀闭上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这下曹如意又为难起来了,宫女哪里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这女孩子别管年岁多大,两只脚进了宫门那就算作皇帝的女人。皇帝可以随性临幸,都算是开了脸的。
曹如意心里腹诽,这话不能只说,只能斟酌道,“奴婢听说,未嫁的女孩儿最喜欢上好的胭脂膏子之类的,要不就是爱那些新奇的绣花样子。”说完,臂弯里头挂着衣服退到一边。
半晌他都没有听到冯怀的声气儿,心下惴惴,不知道自个是不是哪句说的不对,惹恼他了。
他正担心呢,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