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防数日强攻难破的陇息城城门堪堪洞开一丝缝隙,久远的天光从里头泄下一米, 夏军便如洪潮般倾压而来!所谓哀兵必胜, 他们虽一个个饥肠辘辘却锐不可当,饶是北秣南疆联合也一时落了下风。
贺游天箭无虚发, 夏军士气更振带着半月来的愤懑恨不能将敌兵啃成碎骨。
然而再振奋的士气在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到底落了阵,北秣南疆此次几乎倾巢而出,势要占据陇息这一处关塞要地。陇息与其他边陲小城不同, 以其为中心,联合周围六座小城建立的御敌系统是大夏国土南面防御外敌的枢纽, 此地若破, 外敌可直接从此门入直刺国土腹地!
所以即便要拿血肉之躯来抗,即便是举城殉国, 也不可在一息尚存之时松懈一分。
夏军开始疲退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驰援不是来了吗?他们茫然四顾周围却只有冰冷的刀光剑影,倾耳细听也只能听见震天杀声,困惑与疑窦是消磨锐气的磨刀石, 迅速长起的士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唯有一直站在城楼处的危岳雁看的分明——驰援,没有动。
驰援堪堪停留在离战场的不远处,所有敌军在指挥中尽数朝冲出陇息城的夏军攻击而去,没有分神来对抗曲荃带来的驰援,因为即便不能将夏军一网打尽也要占据陇息城,这是南疆北秣此刻唯一的生路。
而夏军驰援,没有动。
这几乎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曲荃对着一侧同在马上,此行陪同而来的太常寺卿廷雨行了一个代表恭贺的揖礼,“廷大人,危贼已经强弩之末,眼下正是捡人头的大好时机。下官在此,预贺大人功垂千秋。”
廷雨扬天大笑,眉目间尽显狷狂,他扬刀一挥将自己带来的誉海府兵召出一路扬尘趾高气昂的往前行去,誉海府郎将紧随其后,太常寺卿本应不理戎战,只管祭祀,可这位偏偏仗着身份强领了这差事去。仿佛面前不是随时都能要人性命的战场,而是他升官发财的康庄大道。
危岳雁遥遥望向曲荃,她声如洪钟,穿透震天杀声,迎着腊月寒到心底的风,送到曲荃耳边。
“如果我们早几年认识,会不会成为真的朋友?”
曲荃也遥遥看着她,“不会。”
危岳雁苦笑,“是我多想了。”
言落她提|枪旋踵,准备同城楼下的与她苦守半月的弟兄们并肩作战,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守护关城的战斗中,而不能是诡谲难辨的朝廷暗斗里。
“会是……”
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掷地有声。
“生死之交。”
危岳雁转头,却见曲荃不知何时弓箭在手,对她朗然一笑,弦崩箭发,精准刺入向着危岳雁所在的城楼攻去的誉海府郎将心口!
誉海府兵见统领身死皆不知发生何事,廷雨一见身边撑腰的郎将死了登时慌的不行,同一时间曲荃身边的鹰邢府郎将带领他的府兵箭雨般杀向敌军,北秣南疆的军队哪里料得到这等变数,饶是数量上占优势却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战场上的情形再次扭转,危岳雁望着得到驰援越战越勇的夏军,又对着曲荃笑的高深莫测:意料之中。
曲荃接到她的眼神回以一笑,心照不宣。
继而曲荃御马前行几步朗声宣道:“誉海府郎将通敌叛国已被我射/杀,依大夏律例,其麾下府兵直归十二卫大将军危岳雁总统领!”
陇息城城门大开,危岳雁策马而出,“生擒叛将同党太常寺卿廷雨者赏金百两!取得南疆北秣敌将人头者赏金千两!”
南疆军和北秣军被打成了夹心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