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鲜红,动手帮他拆了绷带。
不擅长的事,或者该说是从没帮人这麽做过的双手,笨拙地动作著。
早就明白江别奇不习惯自己的亲近,龙子也无所谓。明白不代表他要迁就江别奇的懦弱是吧?
简易的包扎完毕,江别奇的沉默在龙子眼里早就见怪不怪。反倒是那头湿发看得他相当碍眼,不悦的皱起眉。
龙子走下床翻开抽屉找出吹风机,这东西他可是很久没用过了……更别提是亲自替人服侍。
「转过来。」简单的命令句,是他向来的习惯,即使做这麽不适合他的动作也丝毫不改习惯。
江别奇转过身後才放下心。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不敢与龙子的眼睛对视过久,是那晚在病房的异常之後,还是更早?他不记得了。
温暖的风吹过,龙子的手指轻轻的拨弄著他的头发,方才无人又孤单的床上瞬间多了一人,被填满的色块是他的吧。
小小的幸福,他想。
(33)
耳边轰隆隆的热风被一个动作结束了。
「放轻松。」龙子的耳语有魔力的诱惑著江别奇,逐渐放软身体。
「你头发很软。」边说边抓过一把黑发嗅了嗅。在江别奇侧过脸看著他时,龙子敲了他额头一记。
「……」
被欺负的那人无言以对,龙子最近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好比在泳池边的他、浴室里的他,还有现在的他,江别奇从未认识过的他。
龙子抱著他往下躺,「帮我更衣。」,这句说得人不害臊,江别奇却脸红了。
江别奇避开龙子的视线,往龙子身上看去,衬衫上有不明显的水痕。在江别奇碰到对方的领口时,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几个钮扣在他手中无法顺利打开,江别奇懊恼十足的更认真的想稳住自己。
原因?无非是他背上的那双手,不费力的游走在浴袍的布料上,得费上力气抗拒的人却是被挑逗的他。奋力解开第一颗钮扣时,江别奇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难堪。趴在男人身上替他宽衣解带的……女人?还是情人?还是床伴?
江别奇猛地咬紧牙关,想这些想法甩了开,不论是什麽都无所谓吧?那麽为什麽心底会有阵阵的酸疼,被灰暗占据的那方时时刻刻都在敲醒他的美梦。
「你在想什麽?」软软的音调,温柔的眼神,龙子是在对著他说话。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的问话。
「没有。」无法回应的问句,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几次才让江别奇能不心虚的回答。究竟在心虚什麽他也不清楚,只是,他清楚他是什麽都不能要求的,除了接受。
龙子明显的闪过异於面上表情的情绪。这烦躁的心情早已盘据他心头许久,这些日子他终於明白为什麽。
龙子在江别奇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握紧拳头,江别奇的态度让他十分火大,不论他怎麽拉近距离,这家伙就是傻楞楞的要逃开,原因是什麽他始终不明白。
要告白?他也做了。温柔也给了,距离也拉近了,他却不懂为什麽心的距离还是这麽遥远。他从来都不曾想珍惜过人,当珍惜的念头很笨拙地萌生开来时,他却焦虑不已。
龙子无法抑制的烦躁促使他褪下笑意,凝睇江别奇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恶狠狠的把自己的唇压上,粗鲁的蹂躏著。被他抱著的那人,由一开始的僵硬到配合,与以往没两样的行为模式,龙子意识到这点後更加耐不住自己的心思,手劲用力的掐著江别奇的脖子,舌头翻搅的唾液沿著江别奇的嘴角蜿蜒流下。
「唔……」江别奇轻皱眉头忍著痛,他不明白为什麽龙子发火。
两个人一个口拙、一个不愿去想,就这麽过著数月,问题要怎麽解决?龙子的耐性早快被磨光,想发泄怒气却不著门路,艾伦这可怜虫被他抓来当沙包,不只是结不成婚,还得帮忙排解自家老大的情路不顺,想想艾伦够吃亏。
龙子一听到江别奇的轻呼马上就松了手,目光一扫,果然後颈红成一片,偏偏江别奇根本不懂得拒绝与抵抗,龙子轻轻推开江别奇,手指按压著眉头,想缓缓这股急躁。
若干分钟後,龙子才从手掌中抬起头。「你回房睡。」
江别奇错愕了一下,但龙子摆明不想多谈的表情让他说不出话来,他轻点下头,蹑手蹑脚的离开房。
後颈的刺痛加上龙子那夺人的视线,江别奇简直寸步难行。
为什麽他走的每一步都这麽苦?江别奇问著自己这个他早就明白的答案。想离开、却又不想离开。手指像是有千斤重般,他缓慢地开启房门,在要步出房门时,他感觉到身後的某股热气。
龙子相当靠近他,却没碰著他,隔著距离对著他说:「晚安。」
语气轻轻柔柔,却有著他所无法透析的复杂。江别奇转过身在要阖上房门时,也对龙子道了句晚安。
江别奇不敢往龙子脸上多看,简单的说了句话後,快速的转身,手臂被外力抓了正著。那双手臂的主人是谁,他很清楚。
龙子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有他,严肃的表情十足的骇人。他们两个无言对峙了几秒,龙子才要启唇开口说点什麽时,艾伦从旁打断了他们。
「老大、奇哥。」哈士奇的笑容,短暂的把他们两个的尴尬晒得消失。
「没什麽,晚安。」龙子又重复了一句,斜睇艾伦的眼神有著小小的警告,他松了手,转身回房。
「晚安……」江别奇喃喃道,只是那人已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