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我对弟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我甚至无法抗拒这种情绪的发生。我时常藏在角落里偷看他,看他帮别人搬剧团的箱子,看他给马儿喂水,还看着他与几位女孩温柔地聊天,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不断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夕阳西下,战火纷飞,经常能听到远方传来的拼杀p轰声,看到天边上的红色浓烟。火烧云和浓烟融为了一团,在天际的边缘熊熊燃烧着。整个j灵的世界在此刻是红色的,火烧一般的深红色,再加上滚滚的浓烟,整个世界仿佛在燃烧。
剧团的大队人马艰难地走在深山里,拉胡回头瞪了我一眼。我连忙转过头。昨晚他在众人面前痛骂我的演技太烂,还指桑骂槐地说某些人有眼无珠才选中了我。我无言。确实不好反驳。因为起步太晚,我的演技进步很慢。
“如果你的表演失败,将有可能会签卖身契。”黛米好心提醒过我。
我急了,思来想去后,决定去找伊薇。“你想向我请教如何入戏?”帐篷里,她捧着一杯热茶,眼里透出一丝狡黠。
“嗯。”
“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不是普通女孩,在你身上似乎有些东西和别人不一样。你的脸上没有战乱和贫困的痕迹,眼睛里也没有贪婪和yù_wàng,但你又绝非富贵人家出身。”她放下茶杯,靠近了我,“我一直对你很好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来自于哪里,又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教你怎样入戏。”
她逼近了我:“能告诉我吗?”
我垂下了头。她再次离我近了些,脸孔在我面前放大,“快告诉我。”
我深呼吸一下,回答道:“我是一个山里来的孩子。”我没骗她,我确实是山里来的。小时候有几年是在山里度过的,这一次穿越来也是从深山里出来的。
“出去,”她冷冷道,“现在就出去。”
我狼狈地出了帐子。她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夜深了,无数萤火虫在帐外飞翔,像金色的小j灵扇动黄色的小火焰。借着这小小的火光,我吃力地读着剧本上的每一个字,揣摩人物每一次的情感波动,但大半个晚上过去,却始终未得其j髓。
背着背着,我突然失声痛哭。我哭得天昏地暗,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把握其中的情感呢?我痛哭了整整一夜。
无名弟弟仍时常陪我练戏,“姐姐,念这句时声音可扬高一些,而念到那段时,情感又要起伏一些……不对,不对,不是那样,我听了后没有感觉……”
“姐姐,你知道你差些什么吗?”
“差什么?”
“你始终不敢表现你自己,你的眼睛不会说话。”
我又哭了:“那要怎样才能表现自己呢?眼睛又怎么可能会说话?”
“姐姐,放松一下,”他让我靠在他的肩上,用他温暖的手抚过我的秀发,“我时常看到你作画,非常非常的专心,仿佛忘记了所有的存在。正是拥有了这种专心,让你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才释放出了灵魂深处的东西。”
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里涌出一缕奇异的感觉。从此与剧团的人排演时,放松了很多,仿佛真的找到了某种感觉。当剧团快要抵达一个小镇时,桑德拉走到了我身边。
“你最近进步了不少。”他的声音极为深沉。这是他第一次找我说话,我有些受宠若惊。
“当初选你做女主演,完全是因为巧合。当我听说一个女杂工在拉胡拍桌子都敢大声说话时,便觉好奇,又彻夜看了下剧本,就决定让你来演这场戏。”
他白色的胡子说道:“记得当初你应征杂工时,我就感觉你似乎长得与众不同,可又说不出这不同点在哪里,有时,无法给一个暧昧的问题以答案时,便只能跟着直觉走。”
我突然发觉这个银发老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剧团管家。离开时,他还用颇有深意的目光看了我身后不远处的无名弟弟一眼。
两天后,我们抵达了目的地。到达的那一刻,却没有人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镇上所有的房子几乎全在燃烧,深红的火焰如同地狱底层的烈火,扩延着,蔓延着,像长龙一样冲涌上夜空,把整个人间都变为了炼狱。
我们的脸色惨白,眼里透出无限的恐惧。这就是在镇口见到的一幕。战火已经蔓延过来,在我们来以前,整个小镇已被一片红色的火光包围。四处可见j灵们的尸体,熏烟火光里飘来血腥的味道。